第22章 還在想x2(2 / 2)

想抱你回家 鹿靈 12995 字 3個月前

“你們一點都不著急,可我真的急死了,錢對我來說就是就是命,有錢和沒錢的差彆就在於我到底能不能有尊嚴地活著!”魏晟眼睛都紅了,“你們有吃有喝當然什麼都不著急了,當然細水長流想確認有沒有地方出錯了,可我沒時間等了,既然解出來了為什麼不馬上就確定,為什麼不立刻就搏一搏能不能拿獎?!”

說到最痛處,魏晟音調上下起伏:“你們上一高當然易如反掌了,但我家送我上學都是借的錢,說出去誰信啊,都這個年代了,還有人借錢上高中?如果能選,誰他媽想這麼活啊?你們不是不在乎這點錢嗎,那給我又怎麼樣呢,對你們來說這不算什麼啊!”

阮音書眨眼,緩緩地說,“如果你媽媽知道,她辛辛苦苦借錢送你讀書,你卻竊取同學的成果,她會不會感覺難過呢?”

“難過?有錢了她難過什麼!”

“你說得對,這點錢對我們來說不算什麼,不要其實也沒什麼關係,但這樣的前提首先是我們答應,我們願意,而不是你在這裡綁架我們,說你窮你有理,”江異想了很久之後說,“你想要錢,想尊嚴地活著,我問你,就這樣偷彆人的東西,耍這些小手段小計謀,你這樣就是有尊嚴地活著了嗎?”

字字句句,擲地有聲。

魏晟退後兩步,音調逐漸變低,像是說服他們不成,轉而開始說服自己。

他目光失焦,迭聲重複:“是你們逼我的,要不是你們一直半天不決定,我也不會連夜快速回去解題,我沒想到我算出來會比你們早,但誰叫我算題快呢?這也有錯嗎?”

福賢聽這些歪理簡直聽笑了,“想不到?你他媽反複跟我們確認,要我們解完了打電話給你,不就是做兩手準備,自己算不出來就蹭我們的麼?”

“如果不是當時在教室,我讓阮音書快點確定下來,但你們一直猶豫不決,我至於走到這一步嗎?”魏晟梗著脖子,又開始了狡辯。

“你可彆他媽扯淡了吧,那隻是詢問大家意見而已,阮音書從頭到尾都有在解好不好!誰參加這個不想拿獎啊?”福賢無語,“我們一開始是確定過一次小組模式的,如果那次你選擇了小組點了確定,最後就隻能和我們一組。你當時根本就他媽沒選,你把我們當備胎呢!”

“我總得給自己留後路吧?”魏晟指著他們,“你們什麼都有啊,但我不給自己留後路我就什麼都沒了。”

“你給自己留後路的辦法,就是把彆人的路都堵死?”江異難以置信。

阮音書軟綿綿的聲音落在空間內:“中午一點半的時候我把大概的思路想出來,四點半左右你去告訴你的班主任,那個思路是你最先想出來的,沒有任何人參與,還和她說,我們都同意你單人參賽。”

“為什麼要說謊呢?”她聲音輕輕的,少了幾分詰責,更多的是悲憫的拷問,乾淨得像漂浮的雲霧,飄渺又清澈。

對比太強烈,她越乾淨,越顯得魏晟肮臟陰暗。

魏晟還在笑,分辨不出具體表情:“是啊,自己偷偷去解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到老師那裡把所有的功勞都攬到自己身上呢?”

他話鋒陡然一轉:“還不是因為我怕發現之後被人嘲笑、被老師鄙視、被退學!你們不知道對你們而言最簡單的東西,對我而言有多難。”

“是啊,”福賢聳肩,“我們輕輕鬆鬆就有了臉,你是挺難有的。”

魏晟咬牙。

阮音書對著魏晟,聲線還是柔柔的:“魏晟,因為家境,你做一些事是可以被理解的。但是打著悲慘的幌子去做過分的事,做完之後把自己所有的陰暗麵歸咎於家庭,這和前者是不一樣的。”

無心自保,隻要不過分,可以獲得理解。

但魏晟一直覺得他沒有錯,錯的隻是他的家庭。因為他家庭貧苦,所以他做一切都是應該的,損害彆人利益也是應該的。

明知道這樣做有多麼惡劣,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傷人傷己,最後再把一切根源推到自己的悲慘身世上。推脫走所有沾染在身上的肮臟,以獲得幻想中仍然高尚的自我。

連但當都未曾有,連自己做錯的事都不敢承認。

魏晟已經被逼到了退無可退的田地,開始無所畏懼了:“就算我做了這些事,那又怎麼樣呢?”

“你們又找不到老師,你們又證明不了自己,比賽結果已經出來了,我就是比你們先交,你們又改不了。”

“你們有本事去告我啊——我又沒有犯法。”

聲音尖細,語調裡透著奸佞又滑膩的味道。

徹底被激怒之後,他已經放棄了偽裝和辯駁,開始洋洋得意地炫耀著自己。

房間裡的其他人都愣了幾秒,沒想到他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來。

而另一邊,三棟教學樓裡的教室,已經完全炸開了。

一高每天中午會有廣播,有時候是通報近期重要事項,有時候是念一些英文或者詩句,有時候是介紹曆史人物,反正總有那麼二十分鐘是廣播站的人在說話,大家都習慣了。

每個班右手邊都有個廣播,聽起來異常清楚。

而此刻,廣播裡在放的,是校園教室內的狡詐人聲。

魏晟的聲音通往班級的每一處:“那又怎麼樣?……有本事去告我啊!”

廣播早就被人打開了,一開始的切入詞就是“你有沒有什麼要說的?”,搞得大家都以為今天中午是在放電影。

直到有人開始氣息不穩地說自己家境,說到比賽,說到拿獎,大家還以為是廣播站故障。

但聽到了“阮音書”和“魏晟”這兩個名字之後,大家猜恍然明白過來,這是逐物杯拿了二等獎魏晟在和其他人爭執。

為什麼爭執?如他所言,就是他偷了阮音書他們的解題思路了唄。

大家聽了十來分鐘,事情的始末差不多都摸清楚了。

此刻終於有人坐不住,站起來罵了句:“太讓人作嘔了吧!魏晟是幾班的啊?”

如一塊石頭落入湖底,濺起細密漣漪,很快,其他人也響應道:“三班的吧。”

“三班居然有這種敗類?!”

“我看學校應該把這種人退學,放學校裡也太惡心了,萬一以後又偷彆人的怎麼辦?”

“連比賽都要偷,考試我不信沒抄過。”

班上喧鬨起來,響應的人越來越多,從一個班過渡到另一個班,從一棟教學樓渲染到另一棟教學樓。

聲討聲愈演愈烈,魏晟這名字從高一傳遍高三,從頭到尾被罵了個遍。

學校很快意識到不對勁,教導主任和執勤老師風風火火地趕去播音室,並緊急通知各個班老師回班穩定秩序。

時亮帶著老師趕到播音室的時候,中午負責播音的兩個學生正被鎖在門外。

時亮:“怎麼回事?!”

“剛……剛剛我們準備播音,程遲忽然衝進來,讓我們倆先出去一下,他要調個東西。我、我們就出來了,過了一會兒他就把門反鎖了,然後不讓我們進去了。”

執勤老師:“怎麼不早告訴我們?!”

“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時亮在外麵錘門,“程遲!給我開門!!”

裡麵的人繃著背不為所動,頭發絲兒都沒顫一下。

時亮手下力道更猛:“不準再胡鬨了,趕緊開門,學校都亂套了你知道不知道?!程遲!把門打開!!”

沒理。

“程遲!你彆以為有你爺爺就能為所欲為了,趕緊給我把門打開!你再不打開我就砸門了!”

還是沒動。

風雨不動安如山。

時亮氣得要吐血了,直接跑到一邊的教室裡搬了個凳子出來,正準備掄起凳子砸門的時候,執勤老師掏出一把鑰匙。

鑰匙小小的,還閃著金光,頭頂有一圈小開口,像微笑著對他進行輕蔑的嘲諷。

時亮就這麼舉著凳子愣住了:“……”

兩個人麵麵相對幾秒,時亮一鼓作氣的氣驀然被打斷,嘩啦啦地泄了一地。

就這時候,程遲把門打開了。

少年好整以暇倚在門框上,抬眼不鹹不淡地問:“什麼事?”

無論犯了什麼事,情況有多麼緊急,隻要這個人一開口,永遠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永遠不落下風。

時亮做教導主任這麼多年,唯一一個搞不定的,就是麵前這位爺。

時亮哽了一下,但很快想起了自己要說什麼:“你們在裡頭鬨什麼鬨呢,大中午的把學校攪得一團糟!看看廣播站裡放出去的是什麼內容!”

說完,時亮作勢就往廣播室裡去,卻發現裡頭空無一人。

“怎麼回事?其他的人呢?阮音書和魏晟他們呢,在哪裡!?”

他一回頭,程遲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

天台旁邊的教室門鎖響動了聲,魏晟感覺沒什麼好說的,就率先擰了門離開。

他一出來,有知道他在這裡的同學便氣喘籲籲跑來告訴他:“魏晟,你們在這裡說的話被人錄下來放廣播了,全校都聽到了!”

魏晟一愣:“真的假的?”

“真的!整個教務處都驚動了,現在教學樓那邊亂得不成樣子,我們班人都沸騰了,我趁他們不注意跑出來的。”

在他後麵出來的江異他們也是一懵,阮音書直接傻眼了。

魏晟停了一秒,轉而咬牙切齒地指向江異:“你們故意的吧?誰乾的!”

阮音書震驚地看向天台的鎖,又看向房間裡。

眼見他們一行四人隻有阮音書是女孩兒,魏晟隻能挑最軟的柿子捏。

他走到阮音書麵前,惡狠狠地指著她鼻尖:“是你提議的吧?怪不得當時看天台上鎖,你就立刻說這旁邊有個教室啊……”

可話沒說完,樓梯口上來一個人影。

下一秒,阮音書被人拉到身後,程遲偏頭看向魏晟,眼尾戾氣灼燒。

“你手他媽往哪兒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