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難以馴服的遺產10(1 / 2)

紅白榜排名出了, 第一名的寶座果然不負眾望,屬於老師眼中的驕傲江寒英,倒數第一名的人選也沒變動, 依然是校霸。倒是校花的名次下滑得厲害, 總分從年級第二名, 直降到年級五十多名,令人大開眼界。

陳三兒倒是對這次成績美滋滋, 雖然他的名次依然在白榜上(倒數一百名專屬榜單)掛著,但這不是有進步了嗎?有校霸作墊底, 白榜的人突然都認為自己那成績還過得去。

一路學渣過來,段宜恩本人是沒有多少羞恥心的, 他對自己的成績完全無所謂,考大學這種班主任常常耳提麵令的事,他也沒什麼感覺, 從沒追求過。但奇異的是,那一天晚上, 燈光下看到段箏微微蹙眉的樣子,他居然有一瞬間產生了愧疚, 心也被緊緊攥住, 好像一直以來他都表現得太理所當然了,有點傷害人。

這是一種很難得的反思。

深陷其中, 少年自己也搞不懂。

“段哥,周末的小廣場你還去麼?”陳三兒問他。

小弟的詢問讓段宜恩暫且回神,他道:“去,怎麼不去。”

他們的家夥都準備好了, 地點選在學校附近的夜市廣場, 每到周末, 那裡噴泉四濺、燈紅酒綠,不管是年輕小情侶還是帶小孩的一家人,都愛往那裡紮堆,人流量挺高,經營一點小生意不在話下。

當然競爭也很激烈就是了。

他們一群不良少年,架燒烤攤的架燒烤攤,擺電風扇的擺電風扇,熱火朝天的鋪張開。蹲坐在地上,賣T恤沙灘褲和拖鞋的也有。陳三兒拿出一個吉他,妄圖用情歌引客,據說他的夢想是考上A城本地的音樂學院。

可惜他們隔壁也是一個拿吉他唱民謠的流浪歌手,人留著一瀟灑的披肩發,看到他們這群年輕人後,歌手不羈的眉眼微微一撇,流露出些許譏諷。

專業的歌手就是不一樣,生意都被搶走了。

“你不是說,你們生意好得很嗎?”段宜恩臉黑了,他本意是想給段箏減負,結果擱這小板凳上坐了老半天,半毛錢沒掙到,廣場舞倒是欣賞了不少。

他扭頭看彆處的風景,生怕自己再看下去,身體都自動會扭了。

“段哥彆急啊,這小廣場的夜生活還沒開始呢。”寸頭是二號小弟,他把電風扇搬到少年麵前,自己打著赤膊拿一破扇子使風,努力安撫自家看上去分分鐘想起身走人的老大。

“這都要九點半了,還沒開始?”段宜恩眉眼微皺,他不信邪地拿出手機,時間明晃晃的走過了九點一刻。他今天出門有跟段箏提自己可能要晚歸的事,但是沒說要出去乾嘛,他有點擔心段箏沒睡等他,據說上了年紀的男人總愛瞎操心。他猶豫著要不要打個電話報備一下。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自作多情,段箏早就合衣睡了。對方睡眠挺淺,他如果打電話或者發短信,反而會把對方吵醒。

小弟想讓他降火,拿電風扇對準對方呼啦啦的吹,把少年額前飄逸的劉海都給吹飄了,露出那張辨識度極高的臉,和一雙深邃明亮的眼睛。

本來正在附近攤子流連的一個男人定睛住了,然後不易察覺地放下手中看好的鞋子,走到一旁的小噴泉。他一邊留意少年的動靜,一邊打了個電話:“喂叔,我好像看到……”

接下來的事情對段宜恩來說,可以稱得上一團糟——他媽當年死心塌地愛上的那個人渣、他名義上的父親出現了。一看到他麵前擺的小物件,男人臉上充滿了憤怒:“你年紀輕輕,段箏就讓你出來擺攤賺錢,他算什麼監護人?不是自己親生的,果然不心疼啊!”

段宜恩可是他原白林的兒子,現在卻出現在這魚龍混雜、烏煙瘴氣的地方,賣這種廉價小物品,這擺明了在作踐他的親生骨肉。男人表示他要被氣死了,一堆辱罵段箏的話語瞬間就脫口而出。

一旁拿著小套圈的陳三兒都嚇傻了。

好不容易,他的攤前出現幾個小孩,正簇擁著他,想玩丟圈兒套娃娃的遊戲,這個穿著西裝凶神惡煞的男人一出現,幾個小孩就嚇哭了,然後直接被家裡大人拉走了。

那個男人還直接掀了段哥麵前的攤子,打壞了兄弟幾個借來的電風扇,還辱罵段哥的家長,這人居然敢惹脾氣暴躁的段哥,作死作到太歲爺麵前,未免太有勇氣了吧!

事實也是如此。

顧客上門,哪怕是幾個鬨著要玩套圈的小屁孩,段宜恩也耐下心擠出一個笑,然後鬨事者就出現了,砸了他的心血,花半小時擺的攤子。

此人還是他血緣上的父親,從初中就帶領一大班親戚,在放學門口圍堵他,隱瞞房子的真相,對他瘋狂洗腦,說段箏昧下了房產,說有爸的孩子才是塊寶,努力離間他和段箏的感情。

正如段箏所說的,當年明明有家室,卻能讓他年紀輕輕的母親未婚先孕,且將其拋棄的男人算什麼好人。如果真的疼他,那平時為什麼不遞點生活費過來,嘴上說著父愛,實際隻說不做的男人堪比孬種。

現在還二話不說直接衝了過來,把他的東西全砸了,誰給對方的膽子?

而且男人憑什麼罵段箏,對方的出現,又間接提醒了段宜恩一個事實——因為對方此前的不斷挑唆,他才會敵視段箏,覺得自己是一株地裡的小白菜,葉兒黃、剛出生沒了娘……現在想想他哪裡是什麼小白菜,房子的事情純屬子虛烏有,段箏為了他媽,連房子都沒要,白白養了他那麼多年,這分明是把他當大佛了!

之前聽信這種人渣的挑撥,一直敵視段箏的他簡直像個笑話。

新仇舊恨一起湧上,段宜恩眼睛直接就紅了,他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迎客的笑容一從臉上消失,他身子慢慢從板凳上站了起來。

小弟們抽了口涼氣:來了來了,是他們平時不敢惹的老大,那個拳打腳踢各校區頭領、令那些片區混混都聞風喪膽的校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