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不能說不行...)(1 / 2)

穿成暴君他前妻 田園泡 13791 字 4個月前

白日裡,乾清宮內尚有宮娥進進出出,說是伺候,其實是在監視。

而雖說是監視,但這些宮娥也懶怠,屬於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那種。還未到晚間,便一個人影都看不到了。

沒人了,蘇念珠終於逮住機會跟陸棠樺單獨談話了。

她懶洋洋起身,披了件鬥篷,讓周玳去門口守著,然後慢慢悠悠走到龍床邊,嗓音尚帶剛剛起身的慵懶感,狀似無意的跟陸棠樺提起了一個名字。

“孫天琊?”陸棠樺正要斜眼,想起蘇念珠說的話,用力扼製住了這個習慣性衝動,改成了掀眼皮,用來表示自己的不屑和鄙夷。

“沒聽過。”

蘇念珠蹙眉,“孫家好歹也是四品朝官,還跟陛下在朝廷上吵過架呢。”

“吵架?”被這樣一提醒,陸棠樺似乎是有些記憶了,他眯眼回憶,“就是那個說話總吐唾沫的老頭?”

蘇念珠:……

按照陸棠樺在外的惡名,敢在朝堂上跟他吵架的人肯定寥寥無幾,而敢用一個區區四品小官的身份跟他吵架的,更是隻有那麼一個了。

“那是孫天琊的父親。”

“哦。”陸棠樺不甚在意,“許久沒見了,人怎麼樣?還沒死吧?”

蘇念珠:……

蘇念珠頓了頓,道:“死了,一家都死了。”

“嗯?”陸棠樺有些驚奇,“怎麼死的?”

“被毒死的。”蘇念珠蹲在床邊,單手托著下顎跟陸棠樺說話。一邊說話,一邊仔細觀察著陸棠樺的表情。

男人的臉上並沒有任何心虛之意,反倒顯出一抹驚奇來,“那老頭看著身子骨不錯啊,怎麼朕還沒死,他反倒先死了?”

“陛下真的不知道?”蘇念珠垂著眼睫,扇子似得陰影落在瑩白麵容之上,修剪的極其整齊的指尖摩挲著龍床上貼著的金箔。

她的表情很平靜,語氣亦非常柔和,也不知為何,陸棠樺卻明顯察覺到了她瞬時低暗下來的心情。

陸棠樺忍不住解釋,“朝廷之事一直都是蘇易鳴在管……”

“現在也是他在管?”蘇念珠截斷陸棠樺的話反問。

“朕不知道,是吧。”陸棠樺的臉上露出些許迷茫。明明是個極俊美霸道的男人,偏生總是露出像懵懂小孩一般的表情。

“朝廷之事是我哥哥在管,那陛下您管什麼呢?”蘇念珠的語氣陡然鋒利起來,語氣中蘊著難掩的小氣兒。

生氣了。

陸棠樺卻不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他一如既往道:“打仗啊。”

“哦,”蘇念珠皮笑肉不笑,“然後就打癱了。”

陸棠樺終於從這句夾槍帶棒的話中聽出了蘇念珠語氣裡的不快,他有些不解,更多的卻是被冒犯後的憤怒,“蘇念珠,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蘇念珠搖頭,然後站起來拍了拍裙裾,不知是說給陸棠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的又重複了一遍,“真是沒什麼意思。”

“蘇念珠,你給朕說清楚!你這不陰不陽的,到底要說什麼?”

任憑陸棠樺在後頭叫囂,蘇念珠始終沒有回頭看他,隻一個勁的往外走,腳步很穩,表情卻很凝重。

出了寢殿大門,周玳正守在門口。他看到蘇念珠從裡麵出來,趕緊行禮道:“娘娘。”

蘇念珠仰頭看天,日落西山,晚霞漫天,如野焰焚燒,殘暉層層如裂,碎似花光。映入眼簾的明明是絢麗多姿的美妙景色,心中湧出的卻是抑製不住的悲傷愴色。

“娘娘……”周玳看到蘇念珠的表情,忍不住想問,開口後又發現自己逾越了,趕緊閉上嘴。

“真是難辦。”蘇念珠幽幽歎息一聲,“雖不知情,但亦無法逃脫罪責。殺人就是該要償命的。”

“娘娘!”周玳驚了,“那孫天琊說不定隻是在胡謅,您不能為了區區一件一年前的小事而,而動搖國之根本啊?”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難道你們這裡沒有這條律法嗎?”蘇念珠看向周玳的眸色有些冷,像浸著寒霜似得涼。

周玳看著這副模樣的蘇念珠,莫名有些心悸。他垂眸斂目,聲音漸弱,“奴,奴才隻是一個小小的太監,刑律之事確實不懂。”

“你不懂無礙,可作為一國之君,他該懂的。”蘇念珠的視線穿透寢殿大門,直射入那張龍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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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前,宮娥端了膳食來。

周玳提著食盒,輕手輕腳置到桌上,然後走到陸棠樺麵前道:“陛下,該用晚膳了。”

陸棠樺抿唇,似無意又不耐煩道:“她呢?”

“誰?”周玳一臉懵懂。

陸棠樺斜睨他一眼,覺得這小太監平日裡在那女人麵前不是挺機靈的嗎?怎麼到他這就跟個木頭樁子似得。

“陛下說的是皇後娘娘吧?”周玳反應過來,趕緊躬身道:“娘娘有事出去了。”

“朕沒問她。”陸棠樺突然揚高聲音,然後不屑一顧道:“是你偏要告訴朕的。”

周玳:……

“陛下,用膳吧。”

“不吃,什麼狗吃食。”已經被蘇念珠養叼了胃口的陸棠樺再也看不上宮裡那些冷飯冷食了。

周玳聽聞此話,也不勉強。他立在燈色下,左右環顧,見四周無人,才上前一步,壓低聲音與陸棠樺道:“奴才有一事,要告訴陛下。”

陸棠樺看他一眼,“說。”

周玳道:“是關於孫天琊的。”

一聽到這個名字,陸棠樺就忍不住氣哼哼。那女人不就是因為這個什麼孫天琊的不給他做飯了嘛。

等一下!陸棠樺霍然瞪大眼,那女人不會又勾搭上這個什麼孫天琊了吧?

“蘇念珠是不是去找這個孫天琊了?”陸棠樺瞪著周玳,扭曲了臉,即使在如此充足的燈色下,周玳還是能看到他被氣綠了的臉。

周玳趕緊解釋,“娘娘確實是去找孫天琊了,不過這孫天琊並不是彆人,就是沈太醫,是一年前差點被陛下毒死在牢裡的孫家嫡長子。”

陸棠樺皺眉,“朕沒害過他家。”

居然還有這種誤會,怪不得那沈燁要用毒藥殺他呢。

周玳頓了頓,又道:“娘娘說,陛下雖不是主謀,但脫不得乾係。”

“嗬?”陸棠樺嗤笑一聲,“她說有乾係就有乾係?就算有乾係,那她想如何?跟這個什麼孫天琊一起把朕殺了?”

周玳往後退一步,頭埋得極低,“娘娘說,這件事情到了晚間陛下就會知道了。”

陸棠樺的麵色陡然陰沉下來,“你到底是朕的太監還是蘇念珠的太監?”

周玳跪地磕頭,一臉誠懇道:“奴,奴才生是娘娘的人,死是陛下的鬼。”

陸棠樺:……去你媽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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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裡天氣不錯,到了晚間時溫度驟然下降,外頭竟還飄起了皚皚溯雪,落滿了這紅牆宮瓦,淹沒了琉璃重簷的乾清宮。

寢殿內燒了地龍,並不冷。

蘇念珠率先進來,身後跟著一個男人,披著黑色的鬥篷,帶著兜帽,看不清臉。

陸棠樺眯眼,周身氣氛驟冷。

周玳見狀,趕緊躬身退到了殿外。

“怎麼,如今都要帶到寢殿裡來玩了。”陸棠樺偏頭,一副不屑的模樣,言語間滿是嘲弄。

黑鬥篷男人一身雪水,濡濕前襟袍角。他踩著腳上的臟鞋子,徑直走到龍床前,在金磚之上留下一排溜鮮明的烏黑腳印。

陸棠樺聞到一股除了冷寒之氣的藥草味。

孫天琊抬手,揭開頭上的兜帽,露出那張清俊麵容。

陸棠樺猜到了來人,他眯眼盯著麵前的孫天琊,語氣不善道:“你過來乾什麼?”

孫天琊看著陸棠樺,語氣很淡,“自然是來報仇的。”異常平靜的一句話,像是在說今晚這雪下的不錯。可孫天琊浸滿了暗色的眸中卻蘊藏著無處掩藏和發泄的仇恨。

燈色下,孫天琊那張書生氣十足的臉上竟也透出幾許詭異暗色,他看著躺在自己麵前的陸棠樺,眼角微微發紅,情緒霍然激動起來,胸膛開始劇烈起伏。

他憋著一口氣,一口被屠全家的怨怒之氣。

常日裡,這口氣被壓在心底,隻待一個時機,隻等一句話,隻要一個機會,它就會被無限放大膨脹,像氣球一樣,到再也無法抑製的時候,“砰”的一聲爆炸。

即使自己粉身碎骨,亦無畏無懼,隻要出了心中那口悲愴惡氣。

“今日,還要多謝皇後娘娘。”

孫天琊一邊陰沉沉的說著話,一邊從寬袖暗袋內取出一柄匕首。

那匕首顯然是時常被人摩挲,匕柄非常光滑。也時常被人打磨,鋒利無比,打磨痕跡明顯。這柄匕首被孫天琊擦的乾乾淨淨,光可鑒人,那銳利的刀刃閃著寒光,照出孫天琊一半的臉。

竟被他胡言說對了!這女人居然真的帶著人來殺他了!

陸棠樺咬牙,轉頭看向一臉平靜之色站在一旁看戲,正缺一盤瓜子的蘇念珠。

“蘇念珠,這就是你的計劃嗎?這就是你的打算嗎?”陸棠樺用力朝蘇念珠的方向嘶吼。

他使勁想撐著身子動起來,可惜,不管他如何努力,他依舊是個癱子,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也不管他如何聲嘶力竭,站在他身邊的蘇念珠就像是一尊沒有感情的玉人,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坨死物。

平靜的美人輕啟薄唇,語氣一如既然的溫和,“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不是人之常情嗎?”

“嗬,”陸棠樺冷笑一聲,繼而放聲大笑,“哈哈哈哈!蘇念珠,你好樣的,好樣的!”

蘇念珠攏著寬袖,轉頭朝孫天琊道:“太臟,我就不看了。”話罷,蘇念珠轉身朝殿外去。

陸棠樺梗著脖子,雙眸赤紅,“蘇念珠,今日你要是走出這個殿門,就彆想再踏入一步!”

蘇念珠充耳不聞,提裙抬腳,尤其把腳抬得高高的,像是在故意挑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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