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珠掀了掀眼皮,輕啟紅唇,“你恐怕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楚瑜驍下意識渾身一個機靈,重新又坐了回去。
他是跟陸棠樺打過仗的,楚瑜驍清楚的知道陸棠樺是怎樣一種人。他不是瘋子,可他比瘋子更瘋,那是個不要命的野獸,脾氣古怪又詭譎,若非他與江昊天合謀引他入局,按照陸棠樺領軍的那股子雄霸氣勢,他大楚怕是早就不在了。
正麵剛,楚瑜驍知道,他是乾不過陸棠樺的。因此,當線人與他稟告,說看到大楚邊境出現了一位女扮男裝的大周女人時,楚瑜驍下意識就警惕起來,讓人將她抓了來。
沒想到這一抓,竟抓到了大周皇後。
楚瑜驍捂著自己腹部的傷,輕笑一聲,“陸棠樺給了我一劍,你說,我是不是要把這劍還給他?”
蘇念珠靠在床頭,雙手搭在腹部,指尖微微蜷縮。
楚瑜驍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一柄長劍,輕輕抵在蘇念珠腹部,像鈍刀子磨肉似得輕輕搓。
長劍鋒利,戳著被褥,似乎下一刻就會刺穿她的肚皮,往裡麵深深地紮進去。
蘇念珠麵不改色心不跳,除了微微顫抖的粉色指尖,看不出她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楚瑜驍仔細盯著她的臉,疑惑道:“你真的不怕?”
蘇念珠歎息一聲,似是覺得很不耐煩,“你還要拿我威脅陸棠樺,怎麼可能傷我。”
“這可說不定。”楚瑜驍手腕翻轉,長劍也跟著轉了個圈。劍身輾轉於空氣中,發出清靈的“唰唰”聲。或許也是沒有聲音的,隻是蘇念珠的精神太集中,出現了幻覺。
“要讓陸棠樺知道人質在我手裡,總要割些什麼好東西給他送過去的。”楚瑜驍的語氣輕挑傲慢,嗓音帶著楚國人特有的啞意。
蘇念珠抬眸看他,還沒看清楚麵前人臉上的表情,眼前就略過一陣劍鋒。
她下意識閉上眼,長劍從她麵頰邊滑過,帶起一陣細膩的風。
“撕拉”一聲,青絲滑落,被劍尖一挑,掉到被褥之上,覆在蘇念珠的手背上。蘇念珠聽到自己馬上就要跳出胸腔的心跳聲,“咚咚咚”的抵到喉嚨口。
“我瞧你,還是怕的。”楚瑜驍湊到蘇念珠臉旁,指尖挑起那縷發,偏頭時看到她微微顫抖的臉,杏腮微紅,像一顆剛剛成熟的水蜜桃,沾著一滴香汗,從細窄下顎處滑落。
楚瑜驍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雖然剛才他說要對蘇念珠做些什麼的話是騙她的,但其實……如此美人在側,他確實是想做些什麼的。
男人嘛,誰不愛漂亮的女子。
楚瑜驍伸手,指尖抵在蘇念珠下顎處,接住了那滴汗。
水珠似得汗滴暈開在指尖,溫溫熱的。楚瑜驍放到唇上,竟真的似能聞到一股香。
他深沉的呼吸,張開嘴,抿住,然後用舌尖抵了抵腮幫子,眼神變得幽暗。“如果你不是大周皇後,我定會娶你為妻,讓你做大楚的皇後。”
蘇念珠終於睜開眼看他。
女人的眼睛像兩顆純黑的黑曜石,貓眼兒似得澄澈乾淨,讓楚瑜驍不禁想起大周黑幕上的星辰。
明明是同一片天,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大周的天比大楚的更藍。除了天,還有其它的,比如,雲更白,風更清,水更甜,女人更美。
大周占據了這世上最好的一塊土地,楚瑜驍垂涎已久。他覺得他們大楚人若能去上那片土地,定也能變得像大周人一樣,過上豐衣足食的富足生活。
他是日後大楚的王,他沒有辦法不為他的子民著想。
並不是他主動想發起戰爭,而是大楚土地惡劣,糧食種不出來。沒有糧食,人就會挨餓,人一餓就會喪失理智,人沒了理智就如野獸一般。他們會變成沒有人性的怪物,像大周曆史上那些“易子而食”的事情就會變成大楚人的習慣。
當你習慣了一個環境之後,你的觀念是無法輕易改變的。
大楚民風彪悍,楚瑜驍自小生長於此。若非他去了一趟大周,他永遠都不知道這世上有如此香甜的米飯,有如此嬌嫩的美人,有像畫一樣精致的畫舫房屋,還有世外桃源一般的美景風華。
這樣的世界,他也想讓他的子民擁有。
他不想再讓他的子民吃儘風沙之苦,辛勤耕作一年,卻顆粒無收。
戰爭,是唯一進行土地再分配的方法。
他必須戰,為了自己,為了子民。即使手段卑劣又如何,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天下之勢,大多如此。
“不過你也彆擔心,等我將陸棠樺殺了,攻占大周之後,你也能成為我的皇後。”
蘇念珠頭一次知道她如此搶手。
美人閉上眼,鴉羽似得眼睫輕輕顫動,遮住眸中情緒。
屋內很靜,隻有她輕輕的說話聲,“我們大周有一句古話。叫‘一生一世一雙人’,意思就是,人一輩子,隻嫁一個人就夠了。”
“嗬,”楚瑜驍笑一聲,並不讚同,“我們楚國也有一個習俗,彆人的媳婦,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