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027章(1 / 2)

“大壯!”朱逸峮大驚失色,急忙抱住他, 生怕他摔下去。

蕭斂一動不動。

朱逸峮心頭一顫, 抖著手摸向他的脖頸動脈——雖緩慢,卻是有的。

還活著!!

顧不上彆的, 他一股腦就把自己體內所剩不多的木係異能全灌進蕭斂體內。直到異能耗儘,才堪堪將他後背的傷止住血——就這麼一會兒工夫,T恤衫的背部已經濕透了。

再探蕭斂動脈, 確實比剛才有力了不少。

有用就好!朱逸峮鬆了口氣。能將這麼大塊頭的蕭斂瞬間放倒,這蘆薈刺上的汁液必定帶有毒素。現在看來, 他的異能多少還是能緩解。

接下來就得等他異能恢複再給這家夥慢慢治療了。

小心翼翼給蕭斂調整姿勢, 朱逸峮讓他俯趴在自己腿上,這才著手開始處理他那被戳成篩子的背。

他掏出隨身的小刀,從蕭斂身上那件被毀得差不多的T恤前邊割下一小塊, 然後隔著這小塊布料拔刺。

甫拔出一根, 朱逸峮就倒抽一口涼氣。這蘆薈變異得也太可怕了吧?

以前所見的蘆薈,邊沿齒刺頂多不過毫米之長, 而現在捏在他手上的蘆薈刺,卻快有小指那麼長!

要不是這刺細得跟針似的, 又有一層衣服擋著, 估計豬大壯就……

按理說, 這麼細的針刺不可能流這麼多血。看來這蘆薈的毒素不光致暈, 還帶出血效果。

朱逸峮手下不停給蕭斂挑刺, 臉上神情複雜難言。

他現在腦中一片混亂, 完全不知道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這家夥明明看著這麼冷漠無情, 平日裡對他也是愛搭理不搭理的,怎麼就……擋在他麵前?

是傻了麼?

他們的交情有到這個份上嗎?

還是這家夥平日裡的冷漠都是裝的,內裡其實聖母得不行?

想象著高壯的朱大壯可能會有一顆聖母嬌柔心,他的嘴角忍不住抿出一絲淺淡笑意。但視線所及的豔紅鮮血卻立馬讓他收了笑容。

多想無益,他開始專心拔蘆薈刺,同時體內異能不停運轉,以期恢複得快一些,好快點給蕭斂療傷。

但蕭斂一直安安靜靜的不動彈。

明知道可能是蘆薈的致暈效果還沒散去,朱逸峮依然忍不住慌亂。拔幾根刺,就要去探探蕭斂的頸動脈。再拔幾根,再探。中間,異能稍有恢複就給他全灌進去。

如此再三。

快要拔完的時候,蕭斂終於有動靜了。

低不可聞的呻/吟響起,猶如一聲炸雷。

朱逸峮大喜,連忙低頭看向側著腦袋趴靠在自己大腿上的蕭斂。

隻見蕭斂那濃密如扇的長睫毛輕微顫了兩下,眼皮下的眼珠子也跟著緩緩轉動。

朱逸峮試探般喊了句:“大壯?”

原本鬆鬆搭在他小腿上的手動了動。

“大壯!大壯你醒啦!”朱逸峮聲音帶著哽咽,“太好了——”擔心了許久的他這會兒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

蕭斂迷迷糊糊中醒來,聽到耳邊仿佛有人在說話——

是……朱逸峮嗎?

他下意識放鬆身體。

身下雖然不平坦,卻溫暖軟——等等,他趴著什麼?

他一驚,掙紮著要爬起來。

“彆動彆動!”朱逸峮嚇了一跳,連忙伸手輕輕按住他沒有受傷的上臂,“你後背的刺還沒處理完,再趴一會兒。”

蕭斂怔了怔,徹底清醒了。

他傻了般盯著朱逸峮的手看。

隨機腦袋被朱逸峮按著靠回他的大腿上。

他眼底如有驚濤駭浪翻滾不停。

朱逸峮沒注意他的神情,隻顧盯著他的背,將剩下不多的蘆薈刺小心清理掉。

以防萬一,清完所有刺,他還倒回去檢查了一遍,確認已經沒有任何殘留才罷休。

緊接著,他直接拿起小刀,沿著蕭斂腰側將他身上的T恤割開。

沾染了鮮血跟毒液的破布黏在皮膚上,朱逸峮不知道底下傷口如何,不敢太過用力,隻能一點點慢慢揭開。

蕭斂一動不動任他作為。

密密麻麻的針口慢慢顯現,甚至還在緩慢地滲血。

隔了這麼長時間,也吸收了不少木係異能,竟然還不能合口?

朱逸峮倒抽一口涼氣:“臥槽這蘆薈的毒好霸道!”

蕭斂知道這是搞定了,手撐在草地上就要爬起來。

“你彆亂動。”朱逸峮皺眉,按住他,“你這還出血呢,著什麼急?”

這麼會兒的工夫,蕭斂也恢複了些許力氣。

他揮開朱逸峮,堅持要起來。

朱逸峮無奈,隻得改壓為扶,攙扶著他坐起來:“你說你逞什麼能啊!”真是不讓人省心,“不疼嗎?”

蕭斂擰著眉搖了搖頭:“麻掉了。”整個背部都沒了知覺,連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

朱逸峮歎了口氣:“真沒想到那株蘆薈還帶毒,而且,還會天女散花這種大招!大意了。”誰能想到那蘆薈竟然還藏了這麼一著後手。

他抿了抿唇,鄭重道歉:“害你受傷了,對不起。”

蕭斂愣了愣,看著沮喪低頭的朱逸峮,他眼裡飛快閃過什麼。

他移開視線:“是我異能太低,沒引出它的技能而已,跟你無關,你不需要自責。”

提起異能,朱逸峮下意識扭頭看向遠處那株變異蘆薈。

變異蘆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恢複安靜,深淺不一的妖異紅色爬滿葉片。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外圍一片葉子尖端部分焦黑了一塊。

蕭斂心裡一個咯噔。

朱逸峮已經轉回頭來看他:“你是雙係異能?”雖是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厚厚的蘆薈葉子挨了他們這麼久的攻擊,都隻是破了點皮。蕭斂另一種異能一出來,卻直接將葉子弄焦了,可見這家夥的另一種異能有多厲害……他這是將另一種異能列為重點練習對象了吧?

可平日裡打喪屍,這家夥的風係異能就能吊打彆人,竟然還私藏另一種異能,甚至更強大?

嘶——真是怪物!

蕭斂沉思片刻,張口欲言——

“彆又想轉移話題啊。”朱逸峮瞪他,“你說你老是這麼遮遮掩掩的乾嘛?這麼牛逼的異能不拿出來用,你藏著當寶貝呢?”

這比喻……蕭斂無奈:“我確實是雙係異能。我也沒藏著,隻是一直沒機會用。”當然,這是明麵理由。

至於他隱瞞的原因……

蕭斂突然這麼爽快,朱逸峮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摸了摸鼻子:“那是什麼異能?”既然這麼配合,當然要趁熱打鐵繼續問下去。

他好奇極了。變異蘆薈的葉子一瞬間就焦了,看起來,朱大壯的異能不是高溫就是火。但是,他清楚明白的記得,自己那會兒是看見有藍白的光一閃而過。要不是林子裡光線比較暗,他差點就給錯過了。

高溫或火,還有光……他完全猜不出來是什麼。

蕭斂盯著他:“是雷係異能。”他的異能少見,這家夥……能不能猜到自己的身份呢?

果不其然。他這邊話音剛落,朱逸峮就瞪大雙眼:“雷,雷係異能?”他瞠目結舌,“臥槽,那不就是雷火煞——咳咳咳。”他急急刹住話頭,差點沒被口水嗆死。

臥槽!差點說漏嘴。他還不確定這家夥是不是重生呢,可不能說漏嘴。

再說,朱大壯怎麼可能是雷火煞神呢?雷係是少見,卻也不見得隻有雷火煞神有吧?況且,朱大壯的異能是雷與風,而雷火煞神的異能是雷與火。兩者根本不一樣。

彆的不說,這會兒,雷火煞神應該正在鷹安市忙著圈地盤呢,怎麼會出現在他們這樣的鄉下小鎮。

朱逸峮徑自搖頭。

蕭斂卻沒漏聽那幾個脫口而出的字眼。他眯了眯眼,心裡更是篤定了不少。咳,看情況,朱逸峮上輩子對自己並不是十分了解。

朱逸峮還在搖頭晃腦的苦思冥想。依著朱大壯這能力,怎麼也不可能默默無聞。但上輩子他真的沒聽說過有這樣厲害的人物。彆不會是……他後麵發生了什麼意外吧?

難道,是因為……被尋仇了?

想到朱大壯一開始說的麻煩,朱逸峮忙回神:“大壯,你之前說要躲人,難道是很厲害的人物?跟你有仇?”

蕭斂卻搖了搖頭:“不,現在沒仇。而且,”他眼帶譏諷,“他們並不厲害,起碼,絕對打不過我。”

“他們?不止一個人?”朱逸峮皺起眉頭,“為什麼是現在沒仇?”他想起自己的猜測,試探般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們打不過你?說不定他們也萌發了異能?搜不定他們的異能可以打贏你?”

蕭斂唇角微勾,黝黑雙眸直視朱逸峮:“誰知道呢?”

朱逸峮瞪大眼:“彆打馬虎眼!”他至今還不確定這家夥是不是重生者呢。

蕭斂不搭茬,轉而說起彆的:“我躲人隻是為了圖個清靜。你放心,不會出現你所想像的尋仇事件。”

朱逸峮猶自狐疑地看著他。

蕭斂卻不再多說。

這家夥剛救了自己一命,不想說就算了。他隻要知道這家夥對自己沒有惡意就行。朱逸峮撇了撇嘴。以後的日子長著呢……說不定哪天能扒出來。

現在,還是給他療傷要緊。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他的異能又恢複了些許。

他挪了挪屁股靠近蕭斂,伸手——

蕭斂下意識側身,發麻的背部卻讓他動作遲緩了不少。

“嘿!哥們!”朱逸峮看他意圖躲開,心裡不舒坦,乾脆“啪”地一巴掌拍到他小臂上,“我是要給你療傷,你躲什麼躲?你這毛病該治治了啊!又不是大姑娘怕彆人非禮,老是躲著彆人乾嘛?”

蕭斂一頓,神色詭異地看向他。說起來,這家夥……自己剛才是趴在這人腿上的……

朱逸峮茫然:“乾嘛這樣看我?我說錯了嗎?”

蕭斂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你沒什麼感覺?”

朱逸峮莫名其妙:“什麼什麼感覺?”

蕭斂遲疑了一下,伸手抓住他的腕:“這樣,你有什麼感覺?”

手腕傳來的溫熱曖昧,□□的健壯胸膛近在眼前……

唰得一下,朱逸峮從臉到脖子全紅了。他如觸電般一把甩開蕭斂的手:“你,你發什麼神經!?我會有什麼感覺?!”

被甩開的蕭斂愣愣地看著他變臉,下一瞬他就反應過來,頓時尷尬不已。他連忙擺手:“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眼睛卻不由自主直往他通紅的耳朵尖瞄。

朱逸峮眼神有些躲閃:“那,那你這是什麼意思?”

蕭斂清了清嗓子:“沒事。”他跟著移開眼神,含含糊糊道,“我隻是……咳,沒事就好。”完了還轉移話題,“不是要給我療傷嗎?”

“差點忘了這個!”朱逸峮皺眉,連忙伸手扶住蕭斂的肩膀,“你現在還麻著嗎?”

蕭斂頓了頓:“嗯。”順著他的力道側過身,將背後露出來。

還在滲血的傷口頓時讓朱逸峮將雜七雜八的思緒扔到腦後,凝神運起異能,手指輕點在最外邊的傷口邊,慢慢往他傷口處送。

一時間,安靜的林子裡隻有各種蟲鳴鳥叫。

不過一兩分鐘,朱逸峮的異能再次耗儘。

看著還在緩慢滲血的傷口,朱逸峮歎了口氣:“這毒太厲害了。還有得折騰呢……”

“無事,不急。”

朱逸峮白了他一眼:“什麼不急。這毒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後遺症,還是早點清了好……”他皺著眉頭,“你現在除了麻,還有彆的感覺嗎?”而且,一直這麼流血也不是辦法。

蕭斂搖搖頭,伸手拽過背包,拉開拉鏈,拿出一件T恤就要往頭上套。

朱逸峮一把扯住他的手:“你這還出血呢,穿什麼衣服!”

蕭斂頓了頓,無奈解釋:“我不知道還出血。”他的後背現在毫無知覺,加上他自己看不見……

朱逸峮搶過他手上的衣服,三兩下疊好,一卷,塞回背包裡:“行了,你就這麼光著吧。” 他嗤笑道,“就這荒山野嶺的,還怕彆人看嗎?跟個大姑娘似的。”

蕭斂也不生氣,抬眼看向遠處那株安安靜靜的變異蘆薈:“那……?”

朱逸峮沒好氣地開始收拾地上的東西:“那什麼?就咱倆現在的狀態,打得過嗎?”他頭也不抬,“我們先去找個地方歇著,等你的毒和傷都好了,再來商量怎麼辦。”

眼下隻能如此。蕭斂也不反駁,彎下腰想要幫忙——

平日裡最喜歡點他乾活的朱逸峮卻第一時間喝止他:“站著彆動,就這麼點東西,彆給我添亂。”

蕭斂張了張嘴,乖乖站定不動。這麼凶,是因為擔心他的傷嗎?

收好東西後,朱逸峮將兩個背包都背上,身前一個,背後一個,背後的背包帶上還係著一個鍋,猶如走難的災民。

他自己完全不覺得有什麼問題,撿了根枯枝當打草工具,倆人就出發了。

他在前邊開道,光著上半身的蕭斂跟在後頭,戒備地觀察著四周的同時,眼角餘光一直往他後腦勺掃。

變異蘆薈的位置在一座小峰的半山腰,林子不算密,光線也還好。但怎麼說也是林子,他們得找個寬敞些的地方呆著,省得有野獸偷襲。

結果剛走出林子,還沒找到適合的地方,天邊就開始聚起烏雲,還起風了。

“Shit!”朱逸峮忍不住爆粗口,“這麼多天不下雨,偏偏今天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