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朱逸峮叫成大叔, 其實那人年紀看起來比朱守業年輕多了。聽到朱逸峮的問話, 再看旁邊森冷的蕭斂，他瑟縮了一下，結結巴巴道：“殺，殺人是不對的！”
朱逸峮氣笑了：“不對？話說得輕巧, 怎麼, 旁邊屋子裡沒你家姐妹親人是吧？”
原本還震驚又恐懼地看著他倆的其他人一震。
一位瘦高個的年輕人捂著肚子慢慢爬起來：“峮哥，我妹她們……”
還有些起不來的常大伯也急忙追問：“她們怎麼樣？”
朱逸峮示意他們看那幾具所謂老大的屍體：“看不見嗎？”然後才發現那幾具屍體被胡亂扔進來，恰好都交疊在一起了——難怪都這麼淡定。
他一揮手，屍體被藤蔓掀起來。
院子裡的燈再昏黃，也能看清楚那狼藉的衣褲和糜爛的□□。
眾人臉色大變, 包括剛才那位瑟縮的大叔。
瘦高個目眥欲裂：“畜生！！”
朱逸峮緩緩掃視他們一圈, 目光定在剛才說殺人的那位仁兄上：“怎樣？現在還覺得我們殺人不對嗎？”
常大伯欲言又止。
有人低聲問：“殺掉犯事的不就行了嗎？為什麼連……”
聲音雖小, 在這麼安靜的夜裡，卻是清晰可聞。
朱守業頓時色變：“這些人——”
朱逸峮伸手製止他：“爸你就彆跟他們多廢話了。”他轉向眾人，“人是我們殺的, 你們要怎麼想我們不管。”
常大伯皺眉，心生不好預感。
朱逸峮繼續往下說：“如果你們覺得不對, 以後村裡有什麼事, 也彆找我們老朱家。”他冷笑, “你們想當聖母，我們還不想貼著你們的冷屁股當□□呢。”一群不知好歹的家夥！當他喜歡殺人呢？
“峮哥, 我挺你！”瘦高個咬牙怒瞪地上的死人, “這些人, 死有餘辜！”
常大伯也急忙擺手：“哪至於這樣？是非對錯我們還是拎得清的。這次禍事是我們自己招來的，要不是你，今天都不知道會怎麼收場……”他歎了口氣，“這些人啊，從根子上就壞了……”
那位大叔，以及剛才嘟囔的人看看地上幾具屍體，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朱逸峮的臉色這才緩和些，下一刻，卻見那瘦高個心急如焚地往外跑，他一把扯住這家夥：“你去哪裡？”
“我要去接阿麗！”瘦高個掙紮，“阿麗還等著我去接她回家！”
朱逸峮瞪他：“你去添什麼亂？！” 他轉頭看向常大伯，“嬸子她們呢？”這些家夥不可能進村第一天就將全村掃了一遍吧？能抓到幾個女孩子已經是……
這問話一出，瘦高個頓時懂了，原本就赤紅的眼睛登時湧出淚水。他雙手捂臉，蹲下來開始默默地哭。
好幾個人跟著眼紅，其中一個略胖的小夥兒走過去拍拍他肩膀無聲地安慰他。他們村就這麼點大，來去都是熟悉的小姑娘，怎麼就……
朱逸峮暗歎了口氣。
常大伯不忍地收回視線，朝朱逸峮點頭：“你嬸子她們都好好兒呆在家裡——”頓了頓，“我這就回家去喊她，讓她給搭把手。”
朱逸峮擺手：“大伯你這太慢了，讓還能走的去。”
站在瘦高個旁邊的胖小夥立馬道：“我去吧，我隻是傷了手，走路不礙事。”說完還看著朱逸峮和蕭斂，似乎在等他們同意。
朱逸峮愣了愣，擺手：“去吧。提醒她們……帶幾件衣服。”
“知道了。”胖小夥得令，“嗖”得一下就跑遠了。
朱逸峮有些茫然地扭頭看蕭斂。
蕭斂表情紋絲不動。
朱逸峮默然，再次轉回頭麵對大夥：“行了，廢話我也不多說了。收拾收拾，將屍體都抬到外頭去，集中到村口燒掉，燒成灰還能給我們種的樹當化肥。”
還是一開始那位大叔，隻見他皺著眉頭嫌惡道：“人可是你殺的，憑什麼讓我們——”
本就不爽他的朱守業大怒：“你還是我兒子救的呢，怎麼說話呢？”
那位大叔撇了撇嘴，嘟囔道：“本來就是啊，再說，他有異能啊，搬屍體不比我們這些傷員快——”
常大伯大喝：“阿振你閉嘴！”完了他轉頭，“朱朱你彆搭理他，他這人沒什麼壞心，就是嘴欠。不然也不會跟著大夥兒一起對付這些人了。”
剛從山裡出來又遇上這種事，身心俱疲的朱逸峮不耐煩極了：“我看不止嘴欠，還缺心眼。”他指著那位常大伯口中的阿振，“你祈禱以後彆出什麼意外，不然，彆求到我頭上。”
常大伯瞪了阿振一眼。
阿振悻悻然。
蕭斂的視線滑過朱逸峮的臉：“就這樣？”輕飄飄警告一句就算了？
朱逸峮沒好氣：“不然還能怎樣？”
蕭斂勾了勾唇： “不怎樣，這種人，就是欠收拾。”
話音剛落，那邊的阿振就發出一聲慘叫。
眾人循聲望去。
隻見阿振捂著臉，鮮紅的鮮血從他指縫間慢慢滲了出來。
朱逸峮愣住，眾人更是驚懼。
“嘴欠，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背對著夜燈的蕭斂仿佛裹著層黑霧，低沉嗓音是森冷的警告，“要麼閉嘴，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