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全球大進化, 喪屍固然很可怕，動物植物也不差。隻要能跑能跳能呼吸, 全部都要小心防。可怕的世界在變化，人類也有在進化。水火土木橫著走, 雷電走路帶火花；硬化軟化全強化，幸福那個你我他——啊呸，幸福生活靠大家……”
亂七八糟的順口溜在附近街道上空盤旋。
嚴勇浩離開窗戶, 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沉思。
“小浩……”嚴母擔心地看著他。這段日子擔心受怕又忍饑挨餓, 原本秀氣的容顏現在看來足足老了十歲。
嚴勇浩的視線從她臉上移開, 看向旁邊剛滿十五歲的忐忑不安的妹妹, 他有點遲疑道：“媽, 我想出去。”握了握拳頭，語氣變得堅定，“我想帶你們出去！”
嚴母下意識地看了眼門外，語帶驚恐道：“出去？怎麼出去？會死——”
“媽！”嚴勇浩打斷她, “家裡就剩下幾杯米了，我們再不出去，也是個死。”
嚴母咬了咬唇：“你，你這麼厲害，可以去找食物。”
嚴勇浩翻開手掌，掌心處騰起一股火苗。他盯著火苗看了會兒，掌心一握, 火苗消失不見。他神情凝重道：“我們附近的喪屍越來越多, 我一個人根本跑不遠。”越來越多人因為要尋找食物而跑出去, 卻變成了外麵那種……喪屍。“就算我能安全回來，外頭的食物，總有一天會壞的，到時我們吃什麼？”
嚴母摟緊女兒不說話。
嚴勇浩看著倆人：“而且，你們不可能永遠都躲在家裡，這樣下去，你們會崩潰的。”
最近這段日子，她們倆除了恐慌和絕望，臉上已經很久沒有彆的表情了。他的母親再也沒有了那種溫柔的微笑，他的妹妹再也沒有露出那對可愛的小酒窩……
“我們，我們隻會拖累你的！”嚴母想了又想，仿佛下定一個決心，“你出去吧。隻有你自己的話，你一定能安全地出去。”
嚴勇浩苦笑：“媽你想什麼，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
“那我不去！”嚴母執拗道，摟住女兒的手顫抖不已，“鎮子裡都是這種情況，我不相信彆的地方還有好的。”
嚴勇浩一愣，歎了口氣。
外頭的喇叭聲再次由遠而近地傳來。
“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到我們虎牙村瞧一瞧看一看。我們村不光愛好和平，武力值也是杠杠的。如果不相信，歡迎你們到鎮子東街口瞅一瞅，每天上午定時定點，虎牙村護衛隊在線激情對戰喪屍。宅在家裡的朋友們，有人的捧個人場，有車的捧個車場了喂——”
嚴勇浩眯眼，抬頭：“媽你聽聽，外頭跟這裡不一樣。他們沒有躲著不出門，他們在積極對抗喪屍。”
嚴母連連搖頭：“那更不行。你要是出去加入了他們，不是更容易遇到危險嗎？而且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在撒謊，就想騙人去開路？！”
“不。如果他們撒謊，就不會這麼大動靜地跑進鎮裡。”嚴勇浩嚴肅道，“隻會躲躲藏藏，這種日子永遠都沒法改變。假如外麵說的不假，隻有加入進去，我們的日子才能有轉變。”
“可是……”嚴母還想再勸。
“就這麼定了。”嚴勇浩下定決心，“不知道他們會來幾次，趕早不如趕晚，我們今天就找機會出去。”
“小浩！！”嚴母驚恐不已。
“媽你不用再勸我了。”嚴勇浩站起來，“趁電還沒停，我去地下停車場看看。如果喪屍不多，我們就從那裡走。”
嚴母拚命搖頭：“不不不，這些天好多人都想要開車走的，停車場一定很多人……”
“我先看看。如果太多人，我就去樓下弄一輛車回來。”他握緊拳頭，“反正，我一定會把你們帶出去的！”
***
隻看後頭越來越密集的喪屍群，郝軍小八倆人就不指望今天能叫得動人。他們今天的目的隻是將東街附近的喪屍引出去，順便打打廣告。
至於其他街區的喪屍，尤其是中學跟市場附近，他們倆人壓根沒敢靠近——按部就班慢慢來嘛，不急不急。
繞了幾圈，確定附近的居民都能注意到他們，倆人就帶著一長串的喪屍隊伍呼嘯著出了鎮子。
東街外頭，蕭斂一眾已經準備好了。
不，應該說，朱逸峮已經準備好了。
蘆薈長成了，但小八倆人還沒有回來的跡象。捏著晶石慢慢恢複了異能的朱逸峮卻突然想到曾經有過的打算。
盯著安靜蟄伏的蘆薈看了半天，他站起來。
盤腿坐在邊上閉目養神的蕭斂睜眼看過來：“怎麼了？”
朱逸峮回頭看他：“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想法嗎？育種和扡插的那些。”
蕭斂點頭。
朱逸峮咧嘴一笑，握拳的手一翻，掌心打開，露出上麵的牽牛花種子：“我現在想試試。”
蕭斂皺眉，打量了眼那株近三米高的蘆薈：“你確定？不怕出問題？”
朱逸峮聳肩：“總要試試。再說，有你在呢。如果真出問題，再想辦法收拾了就好。”
蕭斂無語，跟著站起來：“那行，試試。”
朱逸峮嘿嘿一笑，抬腳走到蘆薈身邊，扶住它如桌子般粗壯的根莖——哦好吧，肥厚的葉片密密實實攏著，確實像根莖。
“你用風刃給它這兒開道口子，我把種子塞裡麵去。”他小心掰開蘆薈外層的葉片，露出更為豔紅的內葉，指著其根部道，見蕭斂抬手，他連忙道，“等等，你還是退到它的攻擊範圍外比較好。”都動手了，他可不能保證還能穩住蘆薈。
蕭斂不讚同：“你呢？”
“嘿，你什麼時候見過異能者催化出來的異植會攻擊主人的？”反正他是沒見過，“快點快點，一會兒小八他們要回來了。”
蕭斂遲疑了一下，慢慢退後，估摸著距離差不多了，甩手就是一道風刃，蘆薈內葉立馬被開了道口子。
安靜的蘆薈霎時炸了。原本微微下垂的葉片仿佛受到刺激一般倏地立直，下一刻就開始狂暴揮舞。
蕭斂抬手的同時，朱逸峮就已經準備著。血紅的口子一出現，他就將手裡捏著的牽牛花種子用力塞進去。
下一瞬，狂暴化的蘆薈差點沒把他拍飛——幸而他另一手一直緊貼著蘆薈，種子一入體，異能同時湧出去。呼嘯而來的蘆薈葉子頓了頓，轉而揮向虛空，呼嘯而過的風擦著他的身體掠過，生生把他嚇出一身冷汗。
蕭斂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