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完全打開門，地上的牽牛花藤就順著門縫飛速往外爬。
等他們走出來，牽牛花藤已經橫著爬過門口的汽車，“啪啪”幾聲，將聞著味道衝過來的幾具喪屍全部抽翻。
蕭斂順手扔出去幾道風刃。
幾聲悶響，喪屍應聲而倒。
朱逸峮抬起的手頓了頓，重新放下來，轉身接過他手上的衣服，走到車邊，打開車門，彎腰半探身進去。
先把左手的藤蔓扯回來幾米，拽著送到前排座椅上，繞著倆座椅轉兩圈，再把套在衣架上的濕衣服掛上去。
然後他才鑽出後車座，關上門，轉打開副駕門——
車尾處一聲輕響。
朱逸峮連忙看過去，隻看到蕭斂麵色如常地繞過車尾走到另一邊駕駛位外。
對上他的視線，蕭斂還疑惑而戒備地掃視一圈，沒發現異常。
他下巴一點：“上車。”完了不等朱逸峮動作，他利索地開門上車。
朱逸峮眨了眨眼，跟著坐進去。
剛關上門就對上蕭斂無奈的神情。
“怎麼了？”
蕭斂指了指纏繞在兩座椅頭枕中間的藤條，哭笑不得道：“這玩意，還能這樣用啊？”
朱逸峮開始回收在外頭飛舞的牽牛花藤，順口接了句：“不然呢，衣服直接扔在後座？”
蕭斂不以為然：“當然。”
朱逸峮頓住，疑惑地看向他：“你們以前也是直接扔後座上？”
蕭斂頓了頓，輕咳：“以前出門，車上都是滿座。”後座都坐上人，怎麼可能曬衣服。
朱逸峮狐疑：“那換下來的衣服……？”
蕭斂見他追問，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麼好瞞的，坦白道：“以前我們出門不需要，咳，洗衣服，不存在晾曬的困擾。”
朱逸峮瞪大眼睛：“不洗衣服？！那，那穿什麼？”
“要是隻有兩三天就不換了。要是時間長，帶上兩身也足夠。身上臟了就換下來，能帶就帶著，不能帶就隨手扔了。”
朱逸峮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扔了？”
蕭斂輕咳：“這是夏天，冬天當然不可能。”他摸了摸鼻子，“冬天十天半月不換衣服不是很正常嗎？”
朱逸峮：……
看著下意識往後靠甚至貼到車窗上的朱逸峮，蕭斂無奈，拿起手上的盒子往他腦袋一敲：“躲什麼躲，我剛才洗澡了。”衣服還掛在後麵呢。
朱逸峮摸了摸額頭，嘟囔道：“我隻是沒想到大佬你竟然這麼臟……”
蕭斂輕咳一聲，看了眼窗外，把手上的盒子扔到他懷裡：“綁上安全帶，該走了。”
“好，等會的，不急。”朱逸峮撿起他扔過來的盒子仔細查看，“咦？餅乾？”他抬頭看向蕭斂，“你剛才去車尾箱就是拿這個？”
蕭斂“嗯”了一聲，見他不動，乾脆鬆開方向盤，探身過來扯安全帶。
朱逸峮嚇了一跳，整個人繃緊身體貼到車座上，拿著餅乾盒的手卻下意識舉起來給他讓道。
蕭斂淡定地給他拉上安全帶扣好：“備著，以防萬一。你剛才吃太少，晚點鐵定得喊餓。”完了拍拍他腦袋，轉回去扶著方向盤。
油門一踩，汽車就開動了。
朱逸峮慢慢放下手，將餅乾盒放在自己腿上。看看身上的安全帶，再看看餅乾盒，眼神有些怔愣。
***
轉向另一頭。
“我們帶出來的狼屍還有多少？”何澤宇邊打量著四周環境邊問他的副手周學博。
“就剩下一頭了。”周學博遲疑地看了他一眼，“要殺了嗎？”
前幾日進山獵狼，他們出了這麼多人力，何澤宇走的時候就毫不客氣地將狼屍帶走了一大半。
這大夏天的，帶什麼肉都不如帶上異獸。或許是因為異獸體內帶著異能，肉質鮮美不說，即便死了，即便在這麼熱的天氣裡，也不容易變質，能保存很多天，恰好適合他們在路上食用。
他們路上也確實享受了好幾天的肉食。來的路上他們帶的是麵粉和米，還有一些豆子，不是喝豆粥，就是吃麵、吃包子。有了這幾頭異獸，大夥對於到虎牙村呆一晚就走的抗議情緒才緩和許多。
何澤宇也是想到這點，才把狼屍給帶上的。
“殺了吧。這種天氣，也不知道能撐幾天，趁早吃了好。”雖然隻剩下一頭狼，但還有兩三天就能到鷹安市，吃完也沒關係。
周學博一想也是，遂點頭。
“去吧。該休息休息，該戒備巡邏的彆放鬆。”
周學博領命而去。
何澤宇看他離開後，收回視線，轉向坐在窗邊沙發上撐著額頭發呆的韓悅嬡。
他走過去：“小嬡，你還在想著阿斂那家夥嗎？”
韓悅嬡抬頭，微紅的眼眶再次泛起瀲灩水光：“宇哥哥……”
何澤宇歎了口氣，在她身邊坐下：“小嬡，你不要再想著他了，他都已經……他這般傷你，你何苦一直想著他呢？”
韓悅嬡原本安放在腿上的手指一攏，緊緊握拳：“我不甘心，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怎麼就比不過一個男人……”
何澤宇伸手包住她的拳頭，輕柔地掰開她的手指握在手心：“不要傷心，你還有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韓悅嬡輕咬下唇看著他：“宇哥哥，你說，斂哥哥是不是被迷昏頭了？現在的人什麼樣的異能都有，他肯定是被什麼奇奇怪怪的異能迷惑了。”她反手握住何澤宇的手掌，“我們倒回去，我們把他帶回去看看好不好？一定會有人能解除——”
“小嬡！”何澤宇握緊她的手，“你冷靜點！”
韓悅嬡委委屈屈地看著他。
何澤宇心裡一軟，歎了口氣：“不是我不想帶他回去。你沒有發現嗎？他身邊，所有人都是異能者。”他強調道，“所有。我沒有太大的把握可以將他帶走。”
韓悅嬡不解：“我們隊伍也大部分都是啊。”除了負責做飯的。
何澤宇搖頭：“不一樣。”他提醒，“我說的，是蕭斂的舊部。”
韓悅嬡皺眉：“高大哥他們？”
何澤宇點頭，壓低聲音道：“沒錯，你想想，我們先到常福鎮，見到的高承毅、柯磊，全是異能者。到了虎牙村，除了幾個陌生的看著像新招攬的，他的舊部也全是異能者。”他一臉凝重，“而我們的隊伍，除了幾個是我們自己人，其他都是從各個隊伍裡專門挑出來的異能者。”
韓悅嬡睜大眼睛。
何澤宇定定地看著她：“這情況太詭異了。而且，常曉雪為什麼不肯跟我們回鷹安市？連高老頭的心腹也跟著留下來，隻派了兩個人跟我們走。”他冷笑，“虎牙村，蕭斂……他們絕對有問題。我們得回去將情況告訴我爸他們。”
“那，那……”韓悅嬡無助，“那斂哥哥……那我跟斂哥哥……”難道就這麼算了？
何澤宇輕撫她的長發：“等我們搞清楚他們為什麼這麼多異能者，難道還對付不了他們，對付不了蕭斂嗎？到時候，我親自將他綁起來送到你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