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肉是勾在手指上的, 沒掉。朱逸峮心裡慶幸。然後他瞬間回神, 為自己無聊的擔心自嘲一笑, 低著頭開始收拾東西。
“朱朱——”手腳虛軟的蕭斂呼地一下站起來，結果差點摔回去，好在扶住石頭穩住了。
俞靜宛停下話頭站起來，快步走過來幫忙。
朱逸峮已經收好東西，他從俞靜宛手裡接過一次性碗筷的包裝袋, 站起來, 神色自然道：“你們聊，我在附近找個地方煮粥。”
蕭斂有點緊張，顫巍巍地往他的方向挪：“朱朱, 你是不是——”
朱逸峮打斷他：“我得趕緊，一會就要出發了。”說完果斷轉身, 打算離開。
俞靜宛按住他的手臂：“朱朱, 不差這一頓。既然你已經聽到了，就一起聽下去。”
朱逸峮扯出一抹笑：“不了——”
蕭斂自後頭一把撲過來，摟抱著他的肩膀, 整個人壓在他背上，直接把他的話打斷：“一起聽。”
朱逸峮差點摔倒, 手上端著東西沒法推開他，隻好搖晃上半身，冷聲道：“鬆手。”
蕭斂乾脆圈住他的脖子不讓自己被甩開：“朱朱, 你得聽我說說我的想法。”隻聽他媽這一兩句, 妥妥就是要走電視劇狗血誤會劇情的。不等朱逸峮開口, 他轉向俞靜宛，堅定道，“媽，我既然把朱朱帶到你們麵前，就確定了我隻要朱朱。”
俞靜宛看看不情願留下的朱逸峮，抬眼看他：“我剛才提出的問題，有什麼問題嗎？”她語氣淡淡，話語卻一針見血，“我相信有一見鐘情，但是從朱朱的描述中，我看你們倆都不是。說日久生情，你們倆也還不到那個份上。剛剛知道你身體狀況，我進行合理懷疑跟假設，有什麼問題？”
朱逸峮垂眸。
蕭斂無奈：“媽，我不是小孩子。我經曆過的事情比你想象中還要多、還要複雜。這樣的我，沒有辦法隨便相信一個人，更不可能隻為了身體接觸就選擇誰。你要相信我的選擇。”
俞靜宛臉色很平靜：“這麼多年你都是喜歡女孩子，短短幾個月就能改變性向嗎？”
“媽，感情要是能控製的話——”
“要是能控製的話，你就選女孩子了是嗎？從你剛才的反應來看，到目前為止，你是不是隻接觸到朱朱一個能免疫的人？你是不是以為隻有朱朱可以選？你是不是在將就？”俞靜宛再次提起話題，“現在多了個秦晴，你會怎麼選？”
“我蕭斂從來不將就。我是不是看重這方麵的人，你是我媽，你還不清楚嗎？”蕭斂憋氣，“我要是在意這個，我當初就不會參軍了。就算退伍了幾年，你什麼時候見我在外麵花天酒地？”這是實話，以他家的地位，他不管做哪行，都缺不了女人。
“那會兒你有女朋友。”俞靜宛提醒他，“而且，誰都知道，異性戀總是比同性更能得到世人的認同。”
前女友這個真沒法說。蕭斂咬牙：“我的感情，不需要旁人的認同。”
“朱朱呢？”俞靜宛盯著他，“你考慮過朱朱的感受沒有？你不需要旁人的認同，你考慮過朱朱需不需要嗎？”
蕭斂一窒。
朱逸峮詫異抬頭。
“蕭斂，你是不是覺得我在拆散你們？”俞靜宛盯著他，“沒錯，我是不看好你們，或者說，我知道你們壓根沒有在一起，現在隻是你一個人追著朱朱不放。”
——他是怎麼看出來的？蕭斂懵了，低頭看向朱逸峮。
朱逸峮也抬頭看他，然後心虛地移開視線。跟他沒關係啊，他什麼都沒說。
“我雖然是你媽，但是朱朱救了我一命。”俞靜宛沒搭理他們的小動作，接著道，“而且，朱朱是個好孩子。”體貼，禮貌，會幫助彆人，在危險麵前會站在彆人前麵。
“什，什麼意思？”蕭斂現在一頭霧水。既然覺得朱朱好，怎麼又要他放棄朱朱？
朱逸峮也愣愣然。這，這話題的方向似乎有哪裡不對啊……
“蕭斂，感情是建立在平等和尊重的基礎上的。你說你喜歡朱朱，我沒有看到你給出你該有的尊重。你隻是把他當成你的附屬品。你配不上朱朱。”
蕭斂惱了：“我什麼時候把朱朱當成附屬品了？”
“你讓朱朱做飯乾活的時候，你拍拍屁股就離開的時候，你理所當然地享受朱朱給你做的一切的時候。”
朱逸峮摟緊懷裡的東西，仔細回想他跟蕭斂相處的點滴。附屬品倒算不上，就是霸道了點不講理了點……
蕭斂似乎也覺出幾分不對，他有些氣弱：“我是會做飯，但是朱朱嫌難吃，我也喜歡吃他做的。我，我有時候也會幫忙啊……”至於拍拍屁股離開，“我這回走開，是為了讓大家能順利離開鷹安市，時間緊迫我也是不得已。而且，我讓朱朱護著你，是信任他的能力，還能讓你跟他多接觸接觸。”說到這裡他有些得意，“朱朱這麼好，隻要你跟他待上幾天，肯定就會喜歡他的。”這樣他爸那邊就算反對，俞靜宛也會擺平。
俞靜宛點頭：“確實。所以我現在嫌棄你了。”
蕭斂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