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代嫉妒魔女(5)(2 / 2)

不是自己的主人駕馭著他們,它們並非是不想要反抗的,但是英雄用自己的方式顯示了力量公牛們被打得兩眼昏花,哀叫著低下頭表示臣服。

畜生們一向是懂得如何選擇它們的新主人的,於是就算是國王依舊在車架上麵看著,雙目中的仿佛燃燒著火焰,它們也依舊被英雄駕馭成功了.

但是隨著公牛緩緩地邁動著鐵蹄在田地上留下腳印,身後的犁也在土地上犁出兩條深溝,國王原本微微抿起的嘴角又揚起來。

他知道剛剛的隻是一個開胃菜,真正的殺機還在後麵。

美狄亞鬆開的雙手又重新絞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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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所有把凡人帶往冥府的危險,龍牙並不是第一時間顯露出自己猙獰本性的。它們從牛車的後方掉入被犁出的深溝中,像是真正的種子一樣憑借著自身的重量把鬆軟的黑土微微壓出一個痕跡。一直到英雄犁完四分之一的路程時都很溫順。

隻是他們以絕對不同於普通種子——至少是沒有被神靈賜福的那些種子的速度迅速生長,從破開的種皮中伸出的並不是淡綠色的根莖,而是一隻隻枯白的骨質手臂。

犁地到一半的時候,最先播種的種子已經長出了腰部以上的身軀,正徒勞著用骷髏手掌抓撓著身前的土地,像是要把自己從土地中拔出一樣。

接近四分之三的時候,它終於完全拔出了身體,站立在大地上並朝著前方的英雄猛撲過去。

英雄的神色看起來沒有半分意外,他甚至把那一條路全部犁完了,才從河邊舉起一塊巨石。

亂步看見美狄亞的嘴唇微微蠕動著,從中吐露出一些輕輕敲擊樂器表麵時會發出的聲音,誦念著咒語。於是本來就因為服用了藥劑而變得力大無窮的英雄搬動那塊巨石的過程變得更加輕鬆了。

尋常要四五個人合力才能撬動起一絲縫隙的巨石在他手中就像一片羽毛一樣被高高舉起,並且隨著他手臂肌肉的流動,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重重的砸在了田地儘頭,把一個剛剛冒出頭的龍牙兵砸的粉碎。

就像是獵狗爭奪被拋給它們的骨頭一樣,龍牙兵們,不管是已經生長完畢的還是剛剛露出一點頭的,都瘋狂地撲向巨石,並且為了爭奪而相互廝殺。

站在角落的英雄無人問津,他悠然的把最後的路途也都播種完畢,甚至在那裡等著龍牙兵被陽光催生,像普通的植物一樣慢慢長大,才握著□□到達巨石周邊。像是農人收割麥子一樣把它們挨個砍倒,讓他們的屍體堆積在原野之中。

過程中國王臉色鐵青。兄長用驚疑不定的眼神來回看著英雄與美狄亞,想知道莫非這個少年沒有服用她給他的要人命的毒藥。而就像是為了彌補他們的憤慨一樣,美狄亞的麵色紅潤,掛著就算努力抑製也無法掩蓋的喜悅。

亂步從看台上靠近她,問她“你就這麼開心嗎?”而美狄亞毫不猶豫的點了頭,為了傳遞喜悅而輕輕把手蓋上了他的手背。

這在旁人眼裡看來,隻不過是公主在憐愛的撫弄著她的棕色小貓。不過亂步知道不是這樣子的。

她在那個黑發少年麵前害羞又溫順,像一頭小鹿,但是對他卻完全沒有意識到他也是一名異性。

或許美狄亞從一開始就應該是侍奉著赫卡忒的祭司。為了神明保持著她的純潔,像是用來鑄造神台的鋼鐵一樣神聖但是冷酷無情的純潔,一直到死亡。隻不過同樣是來自於神明的一支金箭讓她屈從於愛情,並且懂得了愛情的痛苦而已。

而那個人不是他。

意識到了這一點,亂步冷淡地抽回了手,像是一個獨自縮到一旁舔舐傷口的人一樣往旁邊坐了坐。

美狄亞的視線在英雄身上,她沒有看他。

太陽從高掛空中,漸漸沉落到了河邊,最後連那一個大大的已經喪失了熱意的橙色影子也不留給天空了。

黎明女神奧羅拉已經完全睡著,天空中泛起了夜晚的紫橙色。英雄站在最開始的位置,解下韁繩對國王報以微笑。

他身後屍橫遍野。

無論如何。他今天的試煉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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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在電影之中,這就是在接近結局的那五分鐘會出現的場麵。但是與興高采烈如釋重負的阿爾戈號上的船員不同,見證了這一幕,亂步身旁的美狄亞在微笑之餘,眼神中也漸漸多出了一種要做出什麼事的色彩。

身旁的兄長在離去的時候對她伸出手,像是想要說些什麼,而她看都沒有看就加快腳步離開了。

當天晚上在房間裡麵,她沒有睡,也沒有讓亂步睡,而是翻箱倒櫃的在箱子裡麵尋找著可以帶走的覺得會有用的藥水。

“我們現在就得離開。”一邊收拾美狄亞一邊說,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沒有刻意壓製,但是守候在門外甚至以最低的音量說‘我要一杯水’也會進來為她服務的侍女們像是全部都沒有聽見一樣毫無動靜。

亂步知道她又下了隔音結界,在不想被彆人知道的場合她就會這樣做,跟他商量一些事情,無論如何他在這個世界上好像天然和她同一陣營的。

“回去的路上父親大人大發雷霆,認為造成這種局麵,在宮廷中一定有人…有叛徒協助了他。”

“其實以前父親就接受過這種預言,知道自己的後代會給他帶來命中注定的不幸。他之前以為那個後代就是姐姐大人的那兩個孩子,就把他們放逐出了這個國家。”

放逐。

亂步又劃了一頁魔法石板。

之前她姐姐抱住那兩個孩子一邊哭一邊笑的時候,看起來可不像是知道他們被放逐的樣子。

“隻有姐姐大人才會覺得他們隻是為了異鄉的繁華而自願出去航海而已,她根本不覺得我父親口中的‘災星’是指他們。”

美狄亞的嘴角微微上揚。

“她想得沒錯。”

“現在看來,那個帶來禍害的災星是我才對。”

“我現在知道了,如果哥哥回去跟他一說,父親大人應該也就會發現了。”

她說,把最後一瓶藥劑放進自己的行囊中,然後站了起來。

月光落在她的身上,與往常不同,往常這種時刻美狄亞的身上都洋溢著某種堅定的意誌或者危險,但是現在她看起來完全是一個嬌柔的少女,好像輕輕一推就會躺倒在地上。

“我們快走吧。”

她打開門,一邊輕快的對他說,門外侍女們躺倒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樣安眠著。她拉著他出去,淩亂的腳步聲並沒有吵醒她們。

她回過頭對他笑了笑。

“父親大人要來殺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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