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禁忌畫家(13)(1 / 2)

回到家後,準確來說是躺到床上之後,就輪到兩個人的私人時間了。

椎名真白和太宰治麵對麵的躺著,距離上一次她們兩個人躺在床上僅僅過去了一天而已,這一天之中發生的事情卻好像比之前整整十幾年的人生都多。

兩個人的指尖搭在一起,互相感覺到對方與自己截然不同的溫度,這個溫度在肌膚碰觸了五分鐘之後開始互相交融。

椎名真白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一個袋子,袋子裡麵裝著血和脂肪,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現在袋子破開了一個口,和小津的破口相互接觸,兩個人身體內部的東西順著破口互相流來流去,逐漸融化到一起。

小津露出了有點嫌棄的表情。

“我覺得你這個描述有一點奇怪啊。”

他問了她關於世界毀滅的一切事情,椎名真白都老老實實的告訴他了。

“哦,這麼說來當時我也死了。”

椎名真白點點頭。

“那你是為什麼決定脫離那個世界呢?當時你在審訊室裡麵又冷又累,應該覺得在沒有光的海洋裡麵睡上一覺——哪怕是這一覺應該是整整一億年——也沒有什麼關係吧。”

“嗯,當時…”椎名真白回想著,那些記憶並不存在於她的腦細胞之中,而是存在於更加玄妙的所謂的靈魂之中,她回想的時候沒有感覺到神經末梢電信號傳遞的感覺,隻是像看著一幅畫一樣看著自己的過去。

“我畫下了那一本書告訴我的東西,似乎召喚出了什麼,不僅僅是海洋,還有什麼東西,或者說海洋隻是召喚出那一個存在所必備的前置條件而已…就好像如果你要把客人招待進你的家裡,你就一定要事先做好準備一樣。”

“祂在海洋的底端,底端是比普通的地球地心還要更下麵的地方,祂在那下麵歡呼雀躍,就像一個總算能夠從小小的房子裡麵出來玩的孩子。”

“你看到它了嗎?”太宰治問。

“沒有看到。如果看到的話應該就回不來了吧,嗯…你相信傳染這種東西嗎?就好像是有一個無敵的病原體,你在接觸到那個病原體的瞬間就會被感染成為重病患者,然後就被隔離,從所有的正常人之中隔離出來。”

“我覺得隔著幾千米的海洋隱約感覺到那一個生物就已經是我的極限了,不要說看見祂了,隻要再靠近一點點我都會被那種氣氛俘獲。”

“那麼那個生物告訴了你什麼呢?”

“祂告訴了我還有我需要尋找的東西。在填補了我內心的小缺口之後,我才可以過來和祂玩…也許祂比我們想的更加的溫柔一些呢。”

“所以你就來了。”太宰治說。

“所以我就來了。”

聽到這個說法之後小津的臉色並沒有變得更好看,反而把臉頰微微鼓起,把臉藏在枕頭後麵隻露出一雙眼睛來看她。

“在那之前呢?”他問。

“在那之前沒有想到過小津的事情,應該是因為那種寒冷還有痛苦的感覺讓我忘記了吧,我還沒有那麼喜歡你呢。”

“……”

他冷著臉看了她一眼,翻身下了床。

小津把門打開,光從客廳裡麵照進來,把小津的影子在床上麵拉得很長。隨著小津走出去的動作,影子像是鐘表上麵的時針一樣在被單上麵劃過。

碰的一聲大門關上。椎名真白茫然的坐在床上抱著枕頭看著這一切。

…他生什麼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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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中途發生了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這句話是太宰治說的,實際上這種‘微不足道’對於其他人來說都是足夠讓他們死上整整三遍的了不得的大事跡,能夠從那種事件裡麵生存下來,真的非常值得寫在自己的簡曆上麵並且投遞給FBI或者CIA。

雖然說發生了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日子還是要繼續的。椎名真白還是得把她的畫給畫出來好讓她回歸原來的世界。

但是這一次和先前有點不同,太宰治不用隱藏著自己港口黑手黨乾部的身份悄悄收集她所需要的原料了,這回是港口黑手黨以官方的渠道為她收集。

畢竟請神容易送神難,能讓這個不可控的怪物趕緊回到她原來的世界對誰都好,森鷗外還派了一些人負責保護她,雖然說椎名真白並不太習慣有人在身邊跟隨著的感覺——就算是以前在畫室裡的時候保鏢更多的也隻是聚集在她放畫的地方,而不是在她的身邊。

對此森鷗外的臉上隻是保持著微笑,而椎名真白不願意跟他說任何一句話,在和小津對話的時候後者對她安慰,“並不是為了從彆人手中保護你,而是為了從你手中保護那些不長眼的過來挑釁你的彆人,免得你在對他們進行攻擊的時候無差彆毀滅整個世界。”

“所以說你就接受下來吧,畢竟這個世界上的人們都是很脆弱的。”

太宰治這麼說的時候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微笑,看著港口黑手黨為她安排的那一位保鏢。

是的,在椎名真白的堅持下,保鏢團的數量總算從十幾個人——之前浩浩蕩蕩的集結時彆人看著椎名真白的眼神讓她以為自己是什麼□□老大,變成了一個。

而這一個人和太宰治是怎麼樣都合不來的。

在接受之前,椎名真白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她指著旁邊的中原中也,一開始知道中原中也作為自己保鏢的時候,比起一個同齡的男性要和自己形影不離好一段時間的緊張,椎名真白更大的想法是——

“啊,原來你還活著。”

“…那是什麼反應啊?!”

“他做我的保鏢真的可以嗎?”

她這麼問的時候森鷗外終於開口了。

“嗯,這麼說有點慚愧,但是中原君已經是港口黑手黨裡麵難得的正常人了。”

“啊,是嗎?”椎名真白想了想,好像她見到的每一個人都比中原中也更奇怪,於是非常普通的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但是不要打擾到我。”她對中原中也隻有這麼一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