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 / 2)

伏黑甚爾打開津島信也房門的那一刻挑了挑眉,而被他拎著的津島信也的心沉了下去。

太乾淨了。沒有一點生活氣息。沒有一點人氣。津島信也恍然以為他是在看什麼樣板間,或者是酒店房間。

伏黑甚爾瞥了一眼津島信也,隨手打開了電視。他隨便換了兩個台,最後在一個新聞頻道停了下來。

“新聞上說,你的名字是佐川涉。”伏黑甚爾意有所指。

他倒沒有因為這點事動怒,畢竟這個自稱津島信也的男人甚至沒有思考過掩蓋他不是津島信也。

“現在來說,應該是曾用名。”津島信也看著電視上隻有模糊側臉的照片,抬手按了按太陽穴,“我死了,又活了。我還沒找到一條合理解釋的可能。”

他再次在心裡重新審視了一遍津島信也的信息,發現事情有點棘手。

津島信也,二十五歲,是個專門負責找貓找狗婚姻調解的顧問。這人沒有社交,沒有親友,沒有對象。在東京一處彆墅區對麵的違規建築群裡有個房子,由於是在彆墅區對麵,這裡沒有什麼違法團夥,又因為這裡是破爛樓,所以沒有監控。三天前死於酗酒。

這麼看來,仿佛是什麼完美無缺的身份。這樣沒有風險和意外的情況簡直打著燈籠也難找。

津島信也把目光看向窗戶,從玻璃上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如果他沒有一張長的和偵探一模一樣的臉的話。

如果再把小少爺放在一起呢?

佐川涉,十四歲,學生。沒有朋友,沒有社交,父母分居十四年,母親工作繁忙,父親沒見過幾次,獨自居住在郊區的彆墅。

又一個幽靈。

假設他並不是原地複活,而是在另一具軀殼裡蘇醒,那麼一道無形鏈條已經隱約形成。

小少爺,顧問,偵探。

世界上怎麼會有長的一模一樣的三個人?

不。津島信也在心裡否認自己。是四個人。

在小少爺和顧問之間,還夾了一個輕易會被忽略的影子。

畢竟他雖然以小少爺的身份活了八年,但是小少爺的軀殼在他進入一分鐘後就死了。

那具軀殼沒有留下任何的記憶,完全空白,於是他誤導了自己,讓他以為這是小少爺的最後禮物。

他是那個二十二歲死於爆炸的警官,那麼警官在他之前又是什麼人?

四個社會裡的幽靈,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一個四下遊竄的靈魂。好像是什麼靈異懸疑片,將這群毫無瓜葛的人串到了一起。

——或者不是毫無瓜葛。

他睜眼的時候是東京的深夜,他在從高空往下墜落,那種令人作嘔的失重感時時刻刻都揮之不去。

由於肩膀上的槍傷,他在緊急自救的時候出現了失誤,摔斷了腿。

警官死在東都百貨的六樓,顧問在宿醉後從一牆之隔的破酒館失足落下。

就像小少爺死在了銀彈實驗室,而另一個人在盤山公路睜開了眼。

小少爺,死於爆炸的警官,酗酒而死的顧問,還有被填入水泥的偵探。

如果把這四個人的照片按照順序放置在一起,就像是一個人的半生縮寫。

世界上怎麼可能有四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津島信也搓了搓手指,他罕見的感覺到了茫然。

如果按照這個邏輯,那麼偵探應該死在長野縣。可是在他的記憶裡,隻有鋪天蓋地的水泥,和漫無邊際的窒息感。

偵探死在哪裡?

孤獨就像暴雨中的海嘯以不容拒絕的姿態將他溺斃。驚人的失重感飛快的抓住了他的心臟,但他卻沒有一絲一毫自救的想法,腐爛墮落的快意如同蝕骨之蛆。他不想躲避,一瞬間竟然對奔赴死亡產生了妄想。

……這他媽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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