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母:“?”
你到底是怎麼獲得小柏的青眼相待的,她好想知道啊。
“現在那個節目已經快結束了,你們關係也變好了。”聞母試圖從彆的角度切入,“這不是挺好的。”
聞鶴仍是沉默,書桌旁一個小水獺舉起雙手.jpg的立體支架上躺著兩顆不同色的袖扣,在昏暗的室內閃著迷離的光。
“或者是你覺得小柏進組了,變忙了,就比較難見到了?”聞母下意識就這麼說,說完才發現自己怎麼語氣像對個幼兒園的小朋友講話,差點失笑,這不才幾天沒見嗎,“應該是其他的原因吧,又不是小孩了,怎麼可能天天黏不到一塊兒就生氣。”
都是成年人了,聚少離多才是常態,自然要無師自通這些社會規則,她還是把聞鶴想的太幼稚了一點。
果然,聞鶴微微蹙眉,道:“我明白。”
聞母一頓,剛想問“那到底是什麼原因”,就看見他有些頹地落下肩,冷聲道:“…可我想他。”
語氣正直到好像在說“合同就這樣確定還有異議嗎”。
如果之前總是幾周不見還好,可最近他們天天待在一起,聞鶴發覺現在柏生即使是隻離開幾天,他就會情緒非常低落。
這很煩人,他是知道的,可他忍不住。
聞母:“…………………………”
她差點被暴擊的當場昏厥。
兒!!是媽錯怪你了兒!!好直球!!你就是這樣擊中小水獺的心的嗎?!
“這話,”聞母忍住激動,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你怎麼不和小柏當麵說?”
聞鶴癱著臉道:“他不喜歡。”
語氣相當篤定。
“你都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他不喜歡?”聞母急了,她真的急了,“說不定小柏也在想你……”
“不要。”聞鶴打斷了他的話,“他不用想我。”
“啊?”聞母茫然地張開嘴:“為什麼?”
窗外光線愈強,透過百葉窗在室內的地麵下灑出一道耀目的光斑,晚冬寒氣透入,隱隱約約,涼風又伴著幾分難言的暖意。
“想彆人會不開心。”聞鶴垂著眼,麵色如常道:“我不想讓他不開心。”
聞母:“…………”
聞鶴說完,看著麵前的小水獺塔又自閉了幾分鐘,身後的親媽終於動作了,他的腦袋被抱住,聞鶴癱著臉:“?”
上一次他媽這樣抱他腦袋還是十年前。
“嗚嗚,”聞母差點飆淚:“終於舊嘴翻新了,媽媽的好大鵝……”
聞鶴:“。”
“沒關係的。”聞母抹了把臉,暗搓搓道:“那個劇組裡麵的人都可不好相處了,小柏跟他們關係肯定好不到哪去,你到時候就關心陪伴,暖他一整天……”
這可是天賜良機!
“嗯。”
“……”
另一邊,被無數人牽腸掛肚的柏生正在睡覺。
呼呼大睡。
旁若無人。
方圓真的很想把人耳朵揪起來,但礙於場合,沒法動手,隻能在他身後吹胡子瞪眼,試圖用眼神讓他醒來:“柏生……!”
本來是來劇組裡開劇本研討會的,結果霍璟和副導演在外頭堵車,足足遲了一個小時才到。
一般這種時候,演員們都會互相熟悉一下、交流感情的,但不知為什麼,方圓帶著柏生來的時候,Denise像是見了鬼一樣的避開了,石向真倒是沒避開,隻是依舊客客氣氣的——這個女人的麵具就是如此,對誰都能客客氣氣,但其實對誰都相當疏離,這是一種非常圓滑的表現,因為任誰來都挑不出毛病。
又足夠拒人於千裡之外。
方圓隱隱約約感到柏生被排擠了,但他沒法說。
柏生倒是樂得清閒,他是絕對不會用熱臉蛋去貼彆人冷屁股的類型,昨晚熬夜背完劇本,導演沒來,研討會沒開,他就歪歪在桌子上戳手機,彼時看上去神誌相當清醒,於是方圓就放心上了個大號回來,人傻了。
……導演到了,研討會正在開,而眾目睽睽之下,柏生竟然在睡覺!
看樣子是在導演沒到的那段時間睡暈過去的,整個人跟個八爪魚一樣癱在桌沿上,存在感強烈到讓人無法忽視,霍璟也無奈地看了他好幾次了,但無論如何,竟然沒有一個人敢把他叫醒。
一、個、人、都、沒、有。
場麵荒誕到像部喜劇。
方圓:“…………”
是不是萬幸你還沒有打呼嚕啊。
柏生,你作惡多端,現在人人都以為你是惡霸了啊!!
彆人正講著呢,他也不好意思上前把人揪起來,隻好在後頭鍛煉自己的眼珠,差點氣到瞪出眶。
石向真優雅地坐在柏生旁邊,耳畔是柏生細微的呼吸聲,她分明聽到了,坐姿卻依舊很端正,連眼神都不挪一下。
她早就思考過了,對她來說,和柏生過度接觸百害而無一利,而且,網上那些關於柏生的言論有點太誇大其詞了。
她已經三十歲了,自然眼界比那些小年輕要寬很多,也會想的更多更深。
柏生的粉絲總拿他在上一個劇組的經曆來標榜他的性格好,朋友多,但在她看來,這種說辭基本都是入世不深的小朋友才會相信的。彆人那時不知道柏生的家世,他劇組的人會不知道嗎?和柏生接觸的人一開始到底是衝著什麼,不用說,成年人都懂。
但和這種小少爺交友,更容易引火燒身。
想到這裡,石向真終於忍不住餘光往左邊一掃——
或許是因為柏生睡得姿勢有點過於離奇了,看上去隻差一點就要滾下去,緊閉著眼睛的臉對著她,下巴磕在桌沿上;或許是因為室內暖氣開得太大,他的臉有些微微泛紅,臉頰肉被桌麵擠得嘟起一團,看上去簡直像個肥嘟嘟的蜜桃,隨著呼吸上下起伏著。
就連上麵細細小小的絨毛也那麼清晰。
石向真一噎:“………………”
這……
平時看上去,臉上沒有這麼多肉啊?
下巴不是挺尖的嗎?肉哪來的?
柏生毫無察覺:“呼……”
石向真又不禁聯想到了蠟筆小新的那張側臉。
圓圓滾滾的,軟軟乎乎的,像發宣的白饅頭,又像紅撲撲的脆桃……
後麵方圓試圖加大力度吵醒柏生的咳聲很刻意地響起來:“咳嗯!”
石向真:“……?!”
她驀然驚醒,一低頭,竟然發現自己的食指已經蠢蠢欲動的伸了半尺,差點就真戳上去了。
旁邊的女助理正用驚恐的眼神看著她:“??”
石向真:“????”
下一秒,她閃電似的把手縮了回來,在心裡說了句幾年沒用過的臟話:“淦!”
這、這個人……
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