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他好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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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生下飛機時,已經換上了短袖,這兒太陽熱辣,他抱著冰水,環顧四周,一路左顧右盼的,被聞鶴牽著手迷迷糊糊上車、按路線繼續前進,最後到達投宿的酒店前台時,才驟然警惕起來:“!”
對哦!
酒店!
純情獺的耳根又開始泛紅了。
是啊,按理說,和對象出去玩,那一般都是住一個房間的吧?雙人床還是單人床?可是現在還太早了……一點吧!一起睡這種事……他睡姿很差的。所以……
“聞先生,”前台也是個華人,確認了一下,用中文詢問道:“您預訂了兩間Alevel,對嗎?”
聞鶴清冷的聲音響起,“對。”
柏生一下子噎住:“……”
聞鶴察覺到他神色不對,專注道:“怎麼了?”
“不。”柏生說,“沒事。”
嗯,兩間,兩間才正常吧。畢竟他們兩個還不是那種能睡在一起的關係。
柏生這麼想著,一路又被聞鶴牽著手上了電梯,雖然是這麼想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感覺有點失落,但他又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失落,直到在自己的房間收拾完行李,才反應過來。
……那聞鶴也不想和他一起睡覺的嗎?
這是間豪華套間,落地窗外夕陽正好,碧綠的樹叢在湖邊搖曳,底下一群異國麵孔走過,柏生突然有一種不真實感。
哇啊。
自己好像……真的和另一個人單獨出來旅遊了。這不管從哪個角度說,都是很新奇的體驗。
但柏生回想了一下,好像自己和聞鶴的相處早就是這樣的模式了。
他趴在床上看了一會兒夕陽,最後從行李箱的夾層裡費勁地抱出了那隻大鵝玩偶,再抓著小水獺毯子,決定先睡一會。
“……”
他醒來的時候,天空已經黑了下來,房間沒有開燈,昏沉一片。
他是被人親醒的。
聞鶴在他上方,輕輕碾磨他飽滿的下唇,二人吐息交換,柏生剛睡醒,腦袋還是懵的,微微張嘴,“……晚上了?”
“嗯。”聞鶴惜字如金地應了他這句,然後又粘人地纏上來,見他醒了,抱著他的動作都大膽了些,又重重親了下他因為睡眠而有點泛紅的臉頰。
臉頰一痛,柏生現在終於有自己是在和男朋友一起去旅遊的實感了:“……”
還親,還親!年糕一樣,一天至少要親八百回,柏生之前還覺得自己粘人,現在和聞鶴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執著,他嘴巴上抹了蜜嗎!
他掙紮著打算起來,“好了……”
聞鶴還沒粘夠,又俯身下來吻他的嘴角凹陷處,頭埋在他脖頸這兒,就是不願意起來。
沒開燈,聞鶴的臉龐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晰,隻能感受到他溫暖的呼吸,柏生腦袋都被壓著陷到柔軟枕頭裡去了,多少有點惱:“彆親啦!”
聞鶴相當懂得見好就收,感覺再得寸進尺柏生得生氣了,立馬乖巧坐好,癱著臉道:“我隻是想叫你吃飯。”
柏生狠狠抹了抹自己的臉頰肉,都濕了,眉角一抽:“叫我起來吃你口水是吧?”
“。”聞鶴一頓,還很委屈:“你明明沒有吃。”
柏生不想再跟他討論自己到底吃沒吃他口水的問題了,“我餓了,先去吃飯。”
聞鶴又當做看不見他的瞪眼,過去蹭他臉頰,“好。”
因為時差的緣故,他們的遊玩計劃從次日開始,今天晚上聞鶴按照柏生的喜好點了一大堆特色食品,“這個想吃?這個也想吃?”
“嗯!”柏生湊在他旁邊,還想指一個,又有點猶豫,“會不會太多了吃不完?”
聞鶴很可靠地保證,“剩下的我吃。”
一小時後,他下樓去取。
電梯下行時,燈忽明忽暗,聞鶴的神情原本還是一貫的冷峻,但想到柏生時,又忍不住柔和了起來。
柏生老說自己脾氣不好,但其實隻要親密的人行為不太過分,他就會一直忍耐——比如剛才被他纏著親親半天的時候,其實早就不耐煩了,但還是會忍著。
這種自己是“特殊”的反差感,讓他不道德地雀躍。
大門開啟,夏日的晚風拂過聞鶴的手臂,他走進漆黑的夜。
其實和柏生一樣,他也有一種……不真實感。所以才會一直粘著人——他當然知道自己這段時間很粘人,也想過好多次要忍耐,但柏生卻一直縱著他……
僅僅出門五分鐘,聞鶴想的東西全是關於柏生的,他好想馬上回去。
路過拐角時,聞鶴眉頭一蹙。
路邊正好有一群醉漢朝這裡走來,酒味隔著幾米都聞得見。
聞鶴對這種沒有自製力的醉鬼一向全無好感,他冷著臉轉身,兩人擦肩而過時,那醉漢突然一個踉蹌,撞在了聞鶴肩上,聞鶴沒動,他自己摔了個四腳朝天,張口就是一句熟悉的國罵:“焯!”
聞鶴繃著臉:“……”
“喂喂喂,”那人從地上爬起來,醉醺醺道:“你小子,怎麼不道歉啊?你可是撞了我啊!”
旁邊的另一個醉鬼都成什麼樣了還在捧哏:“是啊,你可是撞了我們王哥啊……誒不對,王哥,他不是中國人,我們是不是要useEnglish啊?”
王哥一噎:“對啊!”
聞鶴冷冷道:“我是中國人。”
“焯!”王哥震驚地環視一圈道:“這老外中文恁好!”
聞鶴:“………………”
他不想理會這群人,準備離開,怎料人想死誰也攔不住,王哥還真就不讓他走了,“趕緊saysorryforme……”
另一個人道:“王哥,是不是要用saysorrytosb啊。”
王哥勃然大怒:“你罵誰傻逼呢??!”
聞鶴停下,冷眼注視著他們,那王哥突然一哆嗦,但酒精給了他膽子,他囂張道:“你丫誰啊?報上名號來!這麼不給麵子,看看王哥認不認識你!”
哪條道上的,這麼囂張?
夜風蕭瑟,眾人對峙。
王哥突然莫名其妙地發現,原本把他們當做空氣的聞鶴,那漠然的神情突然產生了一絲思索。
王哥:“?”
聞鶴:“。”
王哥破口大罵:“我問你話呢,你聽到沒?我叫你報上名號來!”
“我是,”麵前的冷峻男人終於開口了,他道:“……柏生的男朋友。”
王哥:“?”
眾小弟:“?”
聞鶴:“我是柏生的男朋友。”
王哥:“?”
眾小弟:“??”
聞鶴:“柏生的男朋友。”
眾人:“………………”
這是正常腦回路可以想出的回答嗎。
王哥酒醒了一半,默然道:“沒有人問你啊。”
而且他媽的柏生是哪位啊!!誰知道啊!!!有病吧!!!
聞鶴好像沒有在意他們的任何感受,隻是確認似的再度重複了一遍:“我是柏生的男……”
這下好了,王哥突然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極大的冒犯!他狂吼一聲,打斷了聞鶴的話,他A了上來!漂亮!
眾小弟看著他漂亮地被聞鶴拎著後衣領甩到另一邊的地麵上,仿佛一隻昏迷的狗:“………………”
他們的酒徹底醒了。
聞鶴站在他們麵前,還是那樣冷峻的臉,癱著臉問他們,“在嗎。”
眾小弟:“在在在在在……”
聞鶴:“我是誰?”
眾小弟:“柏生的男朋友。”
聞鶴:“再說一次。”
眾小弟下意識重複:“我是柏生的男朋友。”
聞鶴:“?”
“………………”
三十分鐘後,柏生抱著大鵝終於等到了滿載歸來的聞鶴,還有點奇怪,“怎麼去那麼久?樓下剛剛突然有警笛聲,發生什麼事了?”
聞鶴把東西放好,又衝上去貼貼柏生的臉頰肉,現在他更囂張了,貼了還不夠,還試圖上嘴咬,模模糊糊道:“沒什麼。”
柏生被他糊了一臉口水,是真的憤怒了:“我要吃飯!”
聞鶴扭扭:“嗯。”
他看著鼓著臉吃飯的柏生,一直以來的不真實感終於被方才連續的肯定給消磨了大半——
嘻,這是他的男朋友。
他是柏生的男朋友。
柏生吃到一半又被人親了,差點惱到使出紫菜蛋花拳:“……你真的夠了沒有!彆貼過來了!我生氣了!!……說拜托也沒用,走開!”
但儘管他嘴上這麼說,還是一次都沒有真正推開過聞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