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疏開始跟著裴禹洲上班, 不僅他想要出來透氣,裴禹洲也喜歡帶著他。他恨不得宋疏能變得再小一點,能被他放在口袋裡或者公文包裡隨身攜帶, 還免得被人覬覦。
小家夥長得太漂亮了。他沒有誇張, 宋疏現在得到了穩定的人血供給,長得比他見過的任何人、任何吸血鬼都好看,臉頰泛出了粉潤的色澤,嘴唇更是鮮紅欲滴,就像童話裡的白雪公主。
裴禹洲把他當成一個瓷娃娃, 無論是日常生活還是親近, 就算接吻也是抱在懷裡輕輕地舔舐,吻到他舒服地哼哼,生怕弄疼他一點。
而宋疏一麵覺得這一世的勾陳溫柔到陌生,一麵又很難招架這種溫柔, 他甚至覺得, 哪怕對方不是小狗的靈魂碎片, 他也會願意和對方長久相處。
……不過大抵是做朋友。沒有不喜歡其他轉世的意思。
裴禹洲是老師, 宋疏就做他的學生,和一群年輕人坐在一間教室聽對方講課也很有趣, 他會想起自己當老師的樣子,不過應當沒有對方這樣遊刃有餘。
學生偶爾會來找他搭話,躲著裴禹洲,給他塞零食,偷偷詢問他和對方是什麼關係。
宋疏老實地給出答案,於是男生女生都會露出驚訝且失望的神情, 而且失望的對象各有不同。
他沒覺得冒犯, 反而覺得這些孩子都挺可愛的, 他一直都喜歡青春洋溢的年輕人,若不是吸血鬼的關係,他還真想拜托裴禹洲給他弄一個身份,讓他也來學校裡念幾年書。
然而沒過多久,發生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意外。
實驗課上分組解剖一隻小羊,在遞手術刀的過程中,有人不小心割到了旁邊同學的手,手套根本阻擋不了鋒利的刀片,人類的血腥味瞬間在實驗室彌漫開來。
學生們頓時慌了神,急忙向講台上的裴禹洲求助,然而他們發現,老師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攬過旁邊站著的那人,並把他的頭按進頸窩。
而那人的身子微微顫抖著,仿佛在忍耐什麼。
後來受傷的學生被課代表送到了辦公室包紮,而宋疏被裴禹洲半摟半抱到了樓梯的轉角,不舍得讓他再多忍耐一秒,男人用力扯開襯衫的第一顆扣子,偏過頭讓宋疏把獠牙紮進自己的血管中。
人血的誘惑和動物血無法相提並論,宋疏早已失去了理智,若不是剛才裴禹洲緊緊抱著他,他恐怕已經原形畢露了。
汩汩的鮮血順著獠牙流進食道,體內的躁動逐漸緩和,意識緩緩回籠,吸吮的力道變得輕微。裴禹洲疼得臉色發白,汗水從額頭上滾下來,鏡片上甚至蒸騰出了霧氣,但還是輕輕揉著宋疏的後腦勺。
“沒事。小疏已經做得很好了,沒有傷害彆人。咬我沒關係,想怎麼咬都行。”
隨時隨地,隻要你需要。
宋疏埋在他的頸窩裡嗚咽一聲,薄唇微微顫抖,雙目緊閉,眼尾被逼出一抹紅。明明是吸食人血的角色,卻脆弱得像下一秒就要消散了。
裴禹洲心疼得要命,卻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倘若吸血鬼可以抑製住對人血的衝動,那兩個種族之間就不會有那麼多年的紛爭了,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誰都無法改變。
曾經無比厭惡這種行為的裴禹洲,在心中這樣替自己的小吸血鬼辯解。
……
然而擁抱在一處的二人卻不知道,這一幕被一個人全部看在了眼底。
他的獠牙還沒收起,唇角還沾著血珠,眼眸幽深流轉著一抹紅酒般的暗光。
如果被抱住吸血的是自己……
林頓的呼吸已然失去了正常的規律,因為興奮到極致而變得瘋癲,他緊緊握著手邊的欄杆,血液裡湧動著前所未有的衝動。
……
自從鬨出這個事情以後,宋疏就不敢跟著裴禹洲上課了,更不敢獨自一人去到有人的地方。
他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對抗本能,但事實證明不行,裴禹洲疼他所以讓他想咬就咬,但如果可以,宋疏甚至不願意從他血管裡吸血。
當年在天界把勾陳打傷,致使對方魂飛魄散一直是他心病所在,他不希望自己再賦予對方任何可能致命的傷害。
一直被吸血,哪個人能受得了?
裴禹洲再怎麼安慰沒有用,小家夥自閉了好久,甚至不願意和他近距離接觸。於是裴禹洲原先是趁著他睡著用奶瓶喂他喝血,現在是趁著他睡著爬到他床上和他一起睡,然後宋疏每天早上醒過來都會發現自己探出了尖牙在對方頸窩裡摩挲,然後裴禹洲就溫柔地摸摸他的頭,趁他意識最朦朧的時候哄著他喝兩口。
“你真的不會失血過多嗎?”宋疏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於是找了個機會嚴肅地和他商量這件事。
“不會。”裴禹洲背對著他在廚房給他削蘋果,肩寬腰窄腿長,霎是養眼。
“如果你吃不消就一定要說,我……”
裴禹洲手指一頓,刀片卻沒有收住,割出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他放下了手裡的蘋果,轉過身,“小疏打算怎麼樣?”
宋疏住了口,因為他覺得對方的神色有些不對勁。
結果男人隻是把沾著血的手指伸到他唇邊,在唇角輕輕撫摩一圈,然後勾了下他軟滑的小舌,“不要去吸彆人的血,好不好?”
宋疏砸吧了兩下,和咬奶嘴似的,“我是說,我可以多喝些動物血,沒必要一直喝你的。”
鏡片後的目光閃了閃,裴禹洲的笑意又透露出來,“乖,真的沒事。”
他單手把人抱起來,放在手臂上往外麵去,“要是連口血都供不起你,那我這個飼主也太不合格了,會被吸血鬼保護聯盟開除資格。”
宋疏乖乖地抱住他的脖子,心說又糊弄人,周行睿上次都告訴他了,喂吸血鬼喝人血是違反聯邦規定的。
……
頭部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疼痛,以及迷藥沒有散儘的暈眩。
宋疏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是一間從空蕩的屋子,窗簾緊閉,床頭亮著一盞昏黃的台燈,包括身下的酒紅色法蘭絨的大床,家具和裝潢都是沒見過的西式風格。
他揉了揉太陽穴,忽然發現房間的角落裡擺了一張椅子,椅子上麵坐了一個人,正在陰影裡緊緊盯著他,那雙幽深的藍眼睛絕對不陌生。
宋疏一愣,眉頭隨即緊緊蹙起,“林頓?”
“寶貝兒,你終於醒了。”男人應聲站了起來,邁著長腿緩緩走到他麵前。
宋疏這才注意到他的穿著和實驗室裡截然不同,深黑的絲綢襯衫勾勒著對方結實健壯的身軀,隻隨意扣了兩三顆扣子,那頭奇怪的金發也散亂著,輪廓是西方人特有的棱角分明,在昏暗的房間裡顯得陰晴不定。身上的氣場也強出了很多,帶著極強的壓迫感,唯有目光還和原來一樣熾熱,不……甚至更瘋狂。
心中不斷浮現不安,宋疏向後退了一些,餘光隱蔽地打量著房間各個角落,“你想做什麼?”
林頓卻沒有回答,而是在床邊坐下,伸手去捉他。宋疏還想再退,結果下巴猛地被林頓捏起來,男人進入了房間唯一一片的燈光下,於是那張臉上的癡迷和興奮被瞬間打亮。
宋疏索性不再躲,強行壓下心中的反感,冷冷地瞪著他。
“噢……”
男人的手緩緩地撫上他的臉。由上往下細細摩挲,秀致的眉、高挺的鼻、軟嫩且鮮紅的唇……每一處都如同上帝精雕細琢一般……
“不愧是高貴的純種吸血鬼,真是無以倫比的漂亮……親愛的,你一定是神明賜予我的禮物。”林頓喟歎一聲,低下頭想在宋疏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不過被他找準機會躲了開來,然後用力踢上了胸口。
“什麼純種吸血鬼……你在說什麼?”宋疏明顯感覺對方給自己下了藥,原先體內的力氣被削減得所剩無幾,所以他的腳被男人輕鬆地握在了掌心,然後順勢低頭親吻。
林頓含著他的足尖,曖昧且癡迷地舔、吮著,像一條毒蛇纏繞上膝蓋,足背上冰涼且濕漉漉的觸感讓宋疏惡心到幾乎反嘔,但男人說的話他卻不得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