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1 / 2)

下午考完最後一科, 晚上不上自習, 交了卷, 老師還在講台上整理收來的試卷,底下學生們就開始商量去哪兒玩。

俞仲夏還在第一排,麵衝著講台,坐在自己考桌上, 仰頭問在整理答題卡的費辛:“哎, 你晚上乾什麼?”

費辛道:“改卷子。”

俞仲夏:“幾點能改完?”

費辛:“不知道。想知道你化學能考幾分?那不用等改完,46分。”

考試中他就已經看過俞仲夏答的化學卷。

俞仲夏道:“不是吧, 我能考這麼高分?你莫驢我。”

和費辛一起監考的那位老師不教19班,但知道這個就是有名的俞仲夏,道:“你怎麼跟老師這麼說話?”

俞仲夏:“老師~我和費老師~那可不是一般的關係~”

費辛直覺他吐不出象牙來,道:“住嘴。”

那老師還好奇:“怎麼不一般?”

俞仲夏跳下桌,說:“費老師讓我住嘴。老師們再見。”

他拿了考試筆袋, 走姿拽拽的,回最後一排自己的座位去了。

被吊胃口的老師問費辛:“到底怎麼不一般?”

費辛敷衍道:“他跟我是遠房親戚。”

坐在第二排的江楚, 考了兩天試, 看了兩天啞劇,納了兩天悶, 此時聽了一耳朵,恍然大悟了。

速報!原來費老師和俞仲夏是遠房親戚?!

轉頭他就把這事講給了那個愛給校園牆投稿的閨蜜。

期中考完了, 費辛發現了比監考更難捱的工作:考後改卷子。

全年級上千份試卷密封好, 數位任課老師們集中在一起批改, 要用一晚上的時間把改完, 還要再算出分數。

因為明天整個學校就要恢複正常上課秩序,考後第一節課當然是要講卷子,不然就達不到期中考的目的。

實習老師費辛第一次參與大型改卷活動,剛開始還覺得蠻新鮮,甚至有種生殺大權掌握在手裡的爽文錯覺。

還不到半小時呢,他就疲了,化學題正確答案就一種,易錯題犯錯的方式也雷同,改來改去改不出什麼花,改半天才改了兩百來張卷子上的……一道大題。

這他媽要改到幾點去?比背政治題更令人頭禿。

四周其他老師都低著頭改卷,說話的人很少,隻偶爾有哪位老師看到學生太奇葩的錯題,會說出來分享一下,大家跟著笑幾聲,短暫地苦中作樂,然後繼續埋頭苦改。

喝水要靜悄悄,上廁所要跑著去,要節省時間,還不能影響彆人。

整個理化辦公室裡隻有筆尖唰唰唰快速劃過試卷的聲音,枯燥單調,機械乏味。

中途費辛還收到俞仲夏的幾次騷擾信息:

【?】(譯:改完卷了嗎?)

【!】(譯:回我消息啊!)

【。】(譯:哦你忙吧。)

費辛已經能熟練破解這種標點密碼,但是真沒顧上理他。

到十一點多才下班,回到公寓,洗過澡還是覺得頭暈腦脹,看不動書,倒頭睡了。

他當了十幾年學生,一直都還算尊敬師長。可是學習好並不等於私下裡就不會說老師壞話,他還真情實感討厭過好幾位任課老師。

但其實拋開個體的個彆行為,畢竟哪個行業也有害群之馬。

單對教師這職業來說,大眾似乎已經失去敬畏之心太久了。

常聽人說當了老師以後多半會性情大變,說這話時還常常帶著嘲弄,說男教師瑣碎,說女教師愛說教。

費辛實習這段時間的觀察所得,大部分老師從當上老師那一天起,屬於自己的時間就會變得越來越少,這是不可規避的職業特性。人長期處在這種私人空間無限趨近狹窄的工作環境裡,不發生變化才怪。

要有堅韌不拔的意誌力,還要有春蠶到死蠟炬成灰的信念,才能支撐一個血肉之軀長久並快樂地從事這種行業。

費辛:我不行,謝天謝地,我隻是來實個習。

期中考試成績出來,俞仲夏不改學渣本色,總成績全班倒數第八,化學果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正好46,其他科目也一片飄紅,不及格的居多,語文異軍突起拿了120多分,全年級作文四個滿分,其中一個就是他。

一起吃午飯的時候,費老師又勸他,語文能考這麼好說明資質不差,還是應該好好學習,彆浪費這大好青春。

俞仲夏持相反意見,說:“怎麼是浪費青春了?我談過十幾次戀愛,那麼請問你?”

費辛:“……這是兩碼事。”

俞仲夏:“人無完人,誰還沒有個短板不是?你不會談戀愛,我不會學習,大家半斤八兩,我不笑話你,你也甭來diss我。”

打嘴仗,他是專業的。

費辛泄氣了,說:“算了,我說不過你……愛誰誰吧。”

俞仲夏:“怎麼還賭氣了?嘬嘬,彆拉著臉,來笑一個。”

費辛:“???”

費老師憤然道:“俞十五,你在逗狗嗎?你再逗一個試試。”

俞仲夏向來是你強我就更強,逗狗聲更響亮:“嘬嘬嘬,嘬嘬嘬嘬!”

被費老師一筷子夾住他噘起來的鴨子嘴。

他忙用自己筷子撥開,費老師又來夾。

兩人各自揮舞手裡的筷子,仿佛兩名劍客,激戰了幾個回合。

俞仲夏這種情況,和彆的差生還不太一樣。

有的學生不好好學習純粹就是玩心重,自律性差,階段性想要奮發圖強,但又總是持續性放棄努力。

俞仲夏不是這種。

他對人生沒抱什麼太大的期望,對未來的暢想就是得過且過,現在對學習不上心,以後橫豎不會沒有大學可上。

隨便拿個文憑,再隨便找個工作,就這麼隨便過一生。

高中都還沒畢業,靈魂已經在養老。

費辛說過他幾次以後也不說了,有點喪氣。

他都說不清楚俞仲夏這算是悲觀還是樂觀,整個就一佛係高中生。

教育學生怎麼這麼難?隻教育這一個,他都做不好。

俞仲夏對自己學習不上心是真的,但同時又很掛念俞季陽的成績。

等高三也期中考完出了分數,他就馬不停蹄去問俞季陽考得好不好。

俞季陽沒有立刻回他消息,他就開始緊張。

該不會沒考好不好意思回他?是不是升了高三學習跟不上,成績又掉下去了?

想想他這弟弟,暑假裡和萬鵬戀愛再分手,又單戀上了費老師。

要是整天隻知道惦記戀愛這點事,還能把成績搞好嗎?

俞仲夏急了:【怎麼不回?你是不是沒考好不敢告訴我?】

過幾分鐘,俞季陽怎麼還不回?

俞仲夏調整好心態,又發:【那也沒事,一次沒考好不重要】

對方依然沒回。

俞仲夏開始拉踩彆人安慰弟弟:【費老師說,他以前在一中念書也發揮失常過,最後高考還是全校第一,你也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