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2 / 2)

費辛:“?”

俞仲夏邪惡臉:“嗬嗬,你還是先交代你和女老師的關係吧。”

費辛崩潰道:“不帶這麼玩的吧?!”

俞仲夏:“不好好交代我就回家了。”

費辛:“……”

俞仲夏把解開的抽繩重新係好,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費辛:我宣布,蝴蝶結是我最討厭的時尚元素。

俞仲夏:“來,說吧。”

鬥誌昂揚的費辛隻得頹了,坐一邊,說:“她是我們係裡的老師,叫蘭潔,大二大三教我們一門必修課。”

俞仲夏冷笑:“姓蘭?比南宮琉璃還瑪麗蘇呢。”

費辛:“……”

俞仲夏拍腿:“彆停,教必修課,然後呢?”

費辛:“然後……”

蘭潔老師是位海歸女博士,已婚,先生還在國外繼續博士後流動站的研究活動,她先回了國,進了潁城大學任教。

費辛上她的課期間,因為成績優異又一直在學生會任職,蘭老師常找他幫忙,例如收改下作業,準備實驗教具,隨堂測驗幫忙監考,基本上等同於半個助教。

這些事他平常也常幫其他任課老師做,並沒太放在心上。

隨著接觸變多,他和蘭老師漸漸變得熟悉起來。

蘭潔還不到三十歲,和學生們年齡差不太多,日常愛好也和學生比較接近,除了和費辛聊課業相關,偶爾也會聊到生活裡的事。

剛開始聊熱門電影或是追哪部劇,費辛沒覺得哪裡不妥,慢慢地,她開始向費辛講她的家庭生活,起初隻是說些瑣事,後來開始有了些小抱怨,說和先生異國戀很辛苦,遇到女生體力難為的事得不到先生及時的援手,還會擔心男方在國外出軌,等等。

費辛沒和女生聊過感情問題,茫然之餘,還是比較積極地勸解蘭老師,諸如:還是要給對方多點信任,有什麼力所能及的事可以找他幫忙。

俞仲夏:“???辛辛你是不是傻?”

費辛:“……”

俞仲夏:“你是不是一點鑒婊能力都沒有啊?”

費辛:“彆這麼說彆人吧。”

俞仲夏:“那我就說你!眼瞎還沒腦子,已婚女的跟你說這種話,你還敢接茬?”

費辛:“我當時真的沒想那麼多,隻把她當老師。”

俞仲夏白眼翻到了後腦勺:“然後呢?怎麼翻車的?”

費辛:“你怎麼知道翻車了?”

俞仲夏:“因為我不傻。繼續。”

費辛:“然後……”

大三下學期,春夏之交時,係裡已經有人在傳說費辛和蘭潔老師的關係不太尋常。

費辛自己也聽說了一些,雖然清者自清,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他還是刻意和蘭潔保持了一定距離。

係裡開始推選保研人選,他的績點漂亮,參加過省級科研項目,核心期刊上發過論文,輔導員私下裡也找他問過有無出國或考其他院校研究生的意向。

大家都知道,他被保研基本上很穩了。

有一天早上,沒有課,他在教室上自習,剛坐下沒一會兒,係裡忽然打電話來叫他去一趟。

他進了係主任辦公室,輔導員也在。

他以為是有學業相關的事,結果係主任拿出一遝材料,告訴他,有人向係裡實名舉報,直指他和已婚女教師有不正當關係,女教師指導他的論文,涉嫌造假。

俞仲夏不明白論文是怎麼回事,道:“那到底有沒有造假?”

費辛道:“裡麵有一篇實驗記錄,是引用了蘭老師在國外參與的某個科研項目的數據,嚴格說起來,團隊沒有授權,她個人是不能授權給我用在論文裡的。這事就是我自己的疏忽沒得洗,那段時間連著在期刊上發了兩篇論文,我確實是有點飄了,對學術沒了敬畏心,才會授人以柄,是我自己活該。”

俞仲夏半懂不懂,看他擰著眉,知道他提起這一節既悔恨又自責,抬手輕撫他的背,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還這麼年輕。”

費辛:“是誰老說我二十幾歲很老了?”

俞仲夏:“我這不是為了安慰你在胡說八道嗎。”

費辛:“……”

俞仲夏:“接著說接著說。”

費辛:“我當時就懵逼了。”

論文的事足夠讓他羞愧到無地自容。

和蘭潔的“緋聞”更讓他百口莫辯,因為係裡接到的實名舉報材料,是打印了他和蘭潔的微信聊天記錄。

他的筆記本電腦登錄密碼很多人都知道,同學偶爾借用他從不吝嗇,很難確定是誰看到並down了下來。

他和蘭潔聊過莎士比亞,聊過漫威宇宙,聊過柴可夫斯基,還聊過李健毛不易,到最近一段時間,蘭潔向他傾訴異國婚戀的苦楚。

那些對話,跳出當時的語境來看,彆說舉報者和係主任、輔導員,他自己一頁一頁翻來看,都難免覺得這對話框裡的一男一女,確實有些超過了師生關係的曖昧。

俞仲夏dog臉。

費辛道:“我發誓,我在主觀上絕對沒想和蘭老師有任何曖昧。”

俞仲夏:“我又沒說你什麼,就是忽然明白了,為什麼你當時會那樣對賈蓉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你一看見師生戀這三個字就慫了。”

費辛正色道:“就算沒這事,我也不會和高中生搞師生戀。”

俞仲夏:“那我是什麼?”

費辛:“我喜歡你的時候,你已經不是我的學生了。”

俞仲夏:“一日為師,終身為師。”

費辛冷酷道:“那就分手吧。”

俞仲夏:“倒也……不用這麼狠。逗你玩呢。”

費辛:“你聽不聽了?”

俞仲夏:“聽。是誰舉報你啊?”

費辛:“我不知道。”

俞仲夏:“怎麼會不知道?不是實名舉報嗎?”

費辛:“怎麼可能把舉報人的身份告訴被舉報人?放任尋仇嗎?”

俞仲夏詫異道:“我以為你已經尋過仇了。”

費辛更詫異:“為什麼這麼以為?”

俞仲夏:“如果有人這麼搞我,我沒報複回去,我會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非得瘋了不可,正常人都會這樣,可你很……很正常啊。”

費辛頓了頓,道:“我隻是沒有讓你看到我不正常的時候。”

不知道舉報人是誰,但舉報人的目的就很明確。

散播了他和女老師的“緋聞”,還在那個時候向係裡寫舉報材料,就是不想看他順利保研,就算阻礙不成,也能給他添堵。

謠言永遠比真相跑得快,世上絕大多數被冤枉、被誤解的人,都沒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越想證明隻能越陷入對方想把你拉入的泥潭。

隻能寄希望於時間,把一切交給明天更強大的自己,用實力來堵住悠悠眾口——但永遠都不要希望所有人都相信你,莫須有的汙名勢必會伴隨你一生。

費辛主動向發表那篇論文的期刊申請撤銷論文。

同時向係裡表示放棄保研,決定參加統考。

原本確定要去化物所的實習也擱置了下來。蘭潔的先生那時回了國,受聘到化物所工作。

俞仲夏:“辛辛,你太……太烈性了。”

費辛:“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彆的辦法。”

俞仲夏:“你沒排除下是誰在害你嗎?”

費辛:“排除不出來。那段時間我感覺我都快瘋了,電話一響我就頭疼,不敢接也不想接,微信也不想回,有不少同學來關心我,可我看誰都像不懷好意。”

俞仲夏明白了,說:“難怪都沒見你和大學同學一起玩。”

費辛:“最崩潰的時候是去年夏天,我每天就是很憤怒,但又不知道該衝誰發火。去七中實習了一段時間以後,差不多到國慶,就是跟你一起玩以後,慢慢好了起來。我還是需要朋友,你還那麼有趣。”

俞仲夏大言不慚:“快謝謝我。”

費辛:“謝謝你。你什麼人啊?我這麼慘你都不安慰我嗎?”

俞仲夏:“這麼大的事你到現在才跟我說,還讓我安慰你?”

費辛:“我是覺得這事烏七八糟太複雜了,不想汙染你的耳朵。”

俞仲夏像個大人對小孩一樣摸他腦袋,說:“像你這樣的傻白甜,對彆人都那麼好,最後遇到這種事,是太慘了。要是像我就好了,誰來傷害我我也不在乎,我本來就不信任絕大多數人。”

費辛:“現在還是嗎?”

俞仲夏:“不是了。辛辛,我好愛你呀。”

費辛一笑:“我也一樣。但是怎麼這時候表白?”

俞仲夏心情有點複雜,道:“雖然我很氣憤有人這麼陷害你,但是也謝謝他這麼乾了,不然我遇不到你。從白天到剛才,我都是和你開玩笑的,我沒有懷疑你和那女老師怎麼樣,我知道你不會騙我。”

費辛:“真的沒懷疑?”

俞仲夏兩根手指比了個一毫米,說:“一點點,說實話還有點嫉妒,她挺好看的。”

費辛:“是挺好看。”

俞仲夏說翻臉就翻臉,小拳拳猛捶費辛:“你怎麼可以誇彆人好看?!”

費辛:“沒你好看沒你好看,疼疼疼!”

俞仲夏停手,道:“你被這麼折騰,她一點事沒有嗎?不公平。”

費辛道:“也不算沒事,她不在潁大教書了,聽說還離了婚。”

俞仲夏:“……啊?”

費辛:“聽化物所實習的同學說的,她先生回國沒多久,倆人就分開了。”

俞仲夏:“不是為了你吧?”

費辛:“怎麼可能。”

俞仲夏:“你這個蠢直男,人家蘭老師分明對你有意思,你不解風情你。”

費辛驚喜狀:“真的嗎?她對我有意思啊?”

俞仲夏:“……”

費辛認真道:“但這對我來說不重要。”

俞仲夏道:“隻有我對你最重要?拜托彆說這種土鱉情話。”

費辛被他噎得心梗,緩了緩才說:“我是想說,你永遠不必為了我吃任何人的醋,我從情竇初開到兩鬢斑白,都不會和你以外的任何人有曖昧,除非你變心不喜歡我了。”

俞仲夏:“哦。”

費辛:“哦?你不投桃報李說幾句好聽的嗎?”

俞仲夏:“你兩鬢斑白的時候我還是個精神小夥,彆對我要求太高。”

費辛:“我要吐血了,你真是要氣死我。”

俞仲夏兩手反握哢哢掰關節,一副要大乾一場的架勢,曖昧地挑眉,說:“彆急,等會兒有你死去活來的時候。”

費辛:“……”

俞仲夏朝前蹭了蹭,說:“看見這個蝴蝶結了嗎?來,解開它。”

費辛:我愛上蝴蝶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