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珠子?
那麼大個森林你要我幫你找一顆的玻璃珠?
林鏡驚了, 試圖和女巫講道理:“這是不是有點刁難人,我們能不能”換個要求。
可是女巫性格極其孤僻古怪,嘴裡的每個字都不耐煩,下逐客令:“找不到就滾。”
到嘴的話咽回去, 林鏡選擇忍, 換上笑容:“好的, 閣下, 明天我就去為您尋找。不過現在已經是晚上了,我可以先在你的城堡睡一晚嗎。”
女巫聲音冰冷:“隨便。”
林鏡深呼口氣:“謝謝您。”
告彆這個陰沉刁鑽的女巫, 他帶著耗子開始在頂樓四處轉達,終於在一個回廊的轉角看到了一間破落書房。
這裡很久沒人來了,蛛網爬滿角落, 灰塵落了一地。點亮蠟燭,橘色的火焰照亮周圍,房內有兩個高高的書架,擺滿了厚重黑色封麵的書,隻是上麵的文字都是特殊的巫咒, 根本看不懂。
桌子和椅子都很大, 坐下後林鏡嘀咕說:“我們今晚就睡這吧。”
耗子問道:“明天真要幫她去找玻璃珠?”
林鏡趴下準備睡覺, 翻個白眼:“她連掉在哪裡都沒說,怎麼可能找得到?你真以為我開掛了啊。”
耗子:“那我們怎麼辦。”
林鏡歎口氣:“隨便找顆玻璃珠敷衍一下吧。”
等等。
他一愣, 腦海中什麼東西一掠而過, 廣場、鴿子——記得那隻鴿子給他帶來了一顆看起來就很昂貴的珠子!
林鏡急忙把它從口袋裡拿出來,放到燭光下,外表晶瑩, 確實像個玻璃珠。
耗子很激動:“靠啊,天助我們。”
林鏡卻隻高興了一秒, 馬上不說話了,珠子握在手裡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不是很舍得拿出去……
林鏡低聲說:“先看看城堡有沒有什麼其他東西替代吧。”
耗子:“你乾什麼??”
林鏡閉嘴沒說理由。
森林的晚上格外冷,尤其在頂樓,窗戶外就是皎潔的月亮。
風吹得藤蔓葉沙沙響,烏鴉的叫聲時不時劃破寂靜長夜。
第二天白天,林鏡先在城堡裡仔仔細細翻了一遍。
他漸漸發現,這裡並不像個城堡,反而像個高塔,而女巫自己把自己囚禁在高塔之頂。
讓他失望的,城堡裡找到任何可以替代玻璃珠的東西,最後還是隻能用當初廣場撿的那顆石珠子湊數。
林鏡唉聲歎氣用水洗了半天,珠子上的一些臟東西扣掉。
珠子晶瑩剔透,中心不知道製作是加了什麼東西,紅如一滴水,迎著陽光折射出四散的瑰紅光線。
林鏡神情更加鬱悶了。
耗子勸他:“放輕鬆,錢財乃身外之物。”
林鏡說:“這不是錢財,這是一段緣分。”
耗子繼續安慰:“你和一隻破鴿子能有什麼緣分。”
林鏡反問:“你現在不也隻是隻耗子?”
耗子:“”無話可說。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終於重新走到了女巫那扇緊閉的大門前。
咚咚咚。
林鏡敲了三下門。
女巫熟悉的古怪冰冷的聲音又響起:“乾什麼?”
林鏡說:“您要的玻璃珠子我找到了。”
門背後許久的沉默。
女巫用沙啞的聲音意味不明地嘀咕了一句,滿是疑惑:“找到了?”
林鏡:“嗯。”
再一陣奇怪的沉默後,女巫終於開口:“遞進來吧。”
鹿角下麵的縫隻能遞紙。
林鏡隻能蹲下身,把玻璃珠從門下方與地麵的空隙裡滾了進去。
女巫撿起了那顆珠子。
林鏡無意間看到了她的手。
蒼白消瘦,青色血管藏在皮膚下。
林鏡屏住呼吸,心提起來。拿個假的東西糊弄,不知道女巫會不會生氣。
可是女巫拿到珠子半天,才語氣極其奇怪地問了一句:“你在哪裡找到它的。”
林鏡一愣,小心翼翼:“就沼澤旁邊。”
女巫緊接著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她喉嚨破損、難聽奇怪,似乎是笑又似乎是哭。
林鏡心都提起來了,真怕這個瘋女人突然就把他秒了,認真詢問:“閣下,我這算是成功了。”
女巫止住了怪異,冷淡說:“成功了。”
她語氣低下來,繼續冰冷陳述:“但這隻是向我表達了你的誠意,你還要幫我做一件事。”
你破事怎麼那麼多?!
林鏡麵上僵硬維持微笑:“好的,需要我幫你做什麼呢?”
女巫冷漠說:“你把愛比倫城最美的東西給我帶來。”
林鏡:“”
林鏡:“???”我靠啊!!
他耐心地和這個女巫周旋:“最美的東西?您覺得什麼東西最美呢。”
女巫冷笑:“我覺得愛比倫這座城市都很醜陋。”
林鏡:想罵臟話。
耗子在他肩膀上也是鼠毛炸開差點發飆。
林鏡眼疾手快捂住了它的嘴,討好地朝著這扇門笑:“好的,我會努力讓您滿意地。”
回到書房,耗子終於有了說話的權利:“啥玩意啊,我覺得她根本就是在刁難我們。”
林鏡拿書敲它的腦袋,試圖讓它清醒點:“人家是大boss,刁難你你又能咋樣?現在我們連見她一麵都做不到。”
耗子半天憋出一句“靠”,不甘心:“難道我們現在真要回愛比倫找那什麼最美的東西?”
林鏡語塞,扔掉書,往後一靠:“不行,時間不夠,而且關鍵是,最美的東西是什麼我們都不知道。”
耗子也在想這個問題,屁股坐在桌上,爪子撓半天後,眼睛一瞪試探道:“玫瑰之心?”
林鏡差點被口水嗆著:“你要我拿王冠去哄她開心?!”
耗子:“嗯。”
林鏡想也不想拒絕了:“不能給。”
王冠上的珠子,是唯一一個現在被指定為玫瑰之心的物品,最關鍵的通關線索,哪能那麼輕易送出。不到關鍵時刻,他是不會給的。而且女巫搞死了王後又搞死了公主,深惡痛絕這一家人,怎麼會覺得國王的東西美。
這女人真是個難伺候的祖宗。
城堡早上已經看了個遍,林鏡選擇出去找,這次他換了個方向,和來時的路截然相反。
依舊是茂密的喬木森林,隻是這邊沒有了沼澤、毒蛇和烏鴉,城堡的背後像是個仙境。
千絲萬縷的光落入林中,上空盤旋彩色長尾的靈鳥,指尖是翩翩起舞的蝴蝶。綠色的薄霧被金光衝淡,空氣的微塵顆粒可見,猶如畫中。
耗子吐槽:“這森林怎麼千變萬化的。”
林鏡往前走:“女巫居住的地方不都這樣。”和她人一樣神神叨叨。
耗子非常悲觀:“我們真的能從另一個方向走出森林嗎,有荊棘圍牆的。”
林鏡:“萬一呢,說不定我們運氣好撞見一個捷徑呢,賭一賭吧。”
現在原路往返愛比倫,時間是肯定不夠。
而且拖延太久,會有彆的玩家找到這裡,對他和耗子非常不利。
耗子坐在他肩上看四周的風景,鬱悶:“可我們就算抄近路出去了,又送她什麼啊?”
林鏡喃喃:“你問我我問誰。”
就在他和耗子雙雙思考人生時,前麵忽然傳來了流水聲。
溪流潺潺,悅耳動人。
“水?”他和耗子都愣住,對視一眼。出口?
順著聲音往前走,森林的樹愈發茂盛密,路卻愈發狹窄。光線由暗轉明,溪流聲清晰,壓過了昆蟲的叫聲。
林鏡和耗子被眼前的景物驚呆了。
視野瞬間開闊,溪水跳躍著金光,旁邊靜靜生長著一棵年歲久遠的月桂樹,枝椏蓬勃生長。曠野都是綠色的草,黑色粗壯的荊棘潛伏在裡麵,一路蜿蜒到月桂樹的根部。道路旁邊還有好幾叢低矮的灌木,緊挨著,上麵盛開了一朵一朵紅色的野玫瑰。
從陰暗逼仄的地方突然到明亮曠野,不驚豔是不可能的。
耗子:“我靠”
林鏡急忙拿出羊皮紙,想看他們這是到了哪裡,但地圖沒有做任何標誌。
他們還在森林裡,而整座森林都在愛比倫鏡內。
耗子說:“要是有相機就好了,拍下來做紀念。”
林鏡想到了上一把《舊日圖鑒》裡的死亡相機,扯了下嘴角:“算了吧,《求生者》有相機也不會讓你留下照片的。”
耗子:“嗷。”
日薄西山,晚霞映落一片橘色。
河流的對麵依舊是森林,看不到出口,抄捷徑出去沒戲了。
“算了,明天在想想其他辦法吧。”
林鏡歎口氣,打算無功而返。隻是轉身的時候,裙角卻被什麼東西鉤住了,是野玫瑰的刺。
他皺了下眉,彎身去把衣服扯出去,靠近那一朵灌木頂端綻放的玫瑰花時,人卻愣住了。
玫瑰是深紅色的,馥鬱的芬芳從枝椏蔓延,枝葉縫隙間落下的霞光在它周身渡上輝光。
花蕊顫抖,嬌瓣重疊。
亭亭而立,在森林像是脆弱又美麗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