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城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自己房間的廁所裡了。這一路渾渾噩噩,忘記了是怎麼回來的。
他一路上積攢了想要喜歡對方的勇氣,不到一個晚上的時間,又知道了對方可能厭惡這樣的自己。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抬起頭,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
眼尾有些發紅,臉上卻沒什麼血色,這幅樣子,真的堪稱失態。
林城走到洗手台邊,告誡自己趕快從這狀態裡脫離出來。打開水龍頭,潑了把冷水到臉上。
冰涼的液體衝上他的皮膚,林城被凍得抽了口氣。潺潺的流水裡,世界變得有點模糊。
王澤文是個直男,他可能還有過喜歡的女生。
林城將手也伸到水龍頭下麵衝洗。
冰冷刺骨的液體淌過他的手指,將他原本就冰涼的手凍得更加紅腫。
這意味著他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可以光明正大地訴說對一個人的愛意。他完全不必知道,那種不能宣之於口的痛苦是什麼。
林城試著彎曲手指,快要失去知覺的手終於反饋了一些疼痛給他。針紮般的痛楚,連進了胸腔深處。
他伸手將水關了。
他們之間沒有機會的。
為免最後狼狽收場,就這樣吧。
他躺到床上,摸索著關掉了房間裡的燈。
·
王澤文第二天是在一陣頭疼中醒來。窗簾沒拉,光色極其強烈,眼皮上傳來的不適感,加劇了他的起床氣。
他睡覺,怎麼可能,不拉窗簾呢?!
王澤文猛地坐了起來,憤怒地抹了把臉。
等他睜開惺忪的眼睛,驟然發現自己的對麵坐著個人,又嚇了一跳。那人跟鬼似的,一動不動陷在沙發裡,擺出了思考著的姿態。
王澤文罵道:“劉峰你有病啊?你在我睡覺的時候坐我房間裡乾什麼你!”
劉峰放下捏著下巴的手,站起來說:“王導,你醒了啊。”
王澤文按住自己隱隱作痛的頭,視線飄轉了一圈,回憶起一點事情,最後落在劉峰有些殷勤的臉上,問道:“昨晚上你送我回來的?”
劉峰發現他斷片了,殷勤道:“陛下,那是臣應該做的!”
王澤文稍稍回憶了下,覺得不對:“我怎麼記得昨晚有個人一直在跟我講他叫林城啊?”
劉峰撲上去,佯裝驚慌道:“陛下——臣救駕來遲,不是故意的!昨天晚上我的女朋友……”
王澤文嫌棄道:“起開!給我倒杯水。”
劉峰將水拿給他,又打給前台讓他們送碗醒酒湯上來。
因為時間還早,王澤文沒急著起床。
他背靠在床上,靜靜思考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劉峰小心試探道:“王導,問您一個真誠又嚴肅的問題,可以嗎?”
王澤文目視著窗外:“說。”
劉峰問:“憑你我多年的交情,你喝醉酒的時候,會想親我嗎?”
“我親你要死?”王澤文瞥他,不屑道,“我和你隻是玩玩,沒有可能的。”
劉峰:“……”艸!太特麼的傷人了!
王澤文摸了下唇,又隱隱有點模糊的記憶在複蘇,他看著劉峰,震驚道:“你昨晚趁我醉了親我了?”
“??”劉峰同樣驚恐道,“我的天呐,你在想些什麼東西?你還做夢嗎?!”
王澤文懷疑:“那我怎麼覺得奇奇怪怪的?”
劉峰吼道:“那你以後就彆喝那麼多酒啊!”
王澤文怒道:“誰讓你在我一起床的時候就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思想怎麼那麼不純潔?”
劉峰深吸一口氣。忍了。
他確定王澤文不記得昨天晚上的事情,也安心了一點。最好永遠都彆想起來,順利地把這部電影拍完。
王澤文心煩,拿過旁邊的外套一聞,又罵道:“一股燒烤味。”
他想了想又懷疑說:“我怎麼不記得我昨天吃過燒烤了?”
劉峰:“……”你可彆說了吧。
王澤文捧著頭:“我再想想。好亂。我就記得林城把我拖回來,然後我應該睡了。我酒品一向很好,不會做什麼事。”
劉峰心下一跳,抓著自己的外套下巴說:“導,看看手機,看看新鮮事,人不能隻局限在昨天的美好!”
王澤文狐疑地掃了他一眼,但刷手機的確是他每日早起的愛好,沒有多想,從大衣裡拿出手機,解鎖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