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2 / 2)

幫她拿花盒的風朵快聽不下去這堆屁話了,翻了個白眼。

“我們陶陶忙著呢,日日有事要去惦記,哪兒記得住絳雪仙子刑滿之後,會把這片花地當做自己的傷心地了啊?”

絳雪跟薑陶陶一直都極不對付。

大半月前,她單方麵找薑陶陶的茬,單方麵出了醜,不甘心地偷溜進南朱塔,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想扳回一局。

沒想到弄毀了供奉在塔頂的仙蕊。

這件事名義上雖然嚴重,但南朱塔是朱雀族的地盤,絳雪又是朱雀族尚存的血脈之一,權衡利弊下,隻做了表麵功夫,將她發配到偏僻花地來做女官,挫挫她這不可一世的銳氣。

絳雪臉色微變,將絲帕丟在身旁女侍臉上,上前,寬大裙擺附在花盒邊緣:“你是哪——”

“離我的東西遠點。”

薑陶陶抬起臉,聲色陡冷。

她一向性子溫軟,整顆心都寄在晏臨則身上,就是往前有過節,四兩撥千斤地讓絳雪吃了苦頭後,就不想再浪費心力了。

很少,甚至從未露出那樣的表情。

絳雪被震住了,良久後才意識到自己竟不知不覺又落了下風,頗為惱羞之下,召出長鞭一甩。

不是對人,而是對著薑陶陶麵前那一大片花撒氣。

然而,離薑陶陶還有兩尺遠。

一道無形結界短促嗡鳴,將長鞭的力道儘數反噬。

絳雪受了不止十倍的痛,緊緊咬住嘴唇,手已經將絲帕絞得稀爛。

風朵微震驚後,連忙不忘幸災樂禍:

“忘記給你說了。仙君他呢,很擔心我們陶陶會受傷,可以給她留了個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的結界。”

“沒那麼誇張,”薑陶陶道,“多來兩鞭還是能打碎的。”

話裡話外,還頗有鼓勵絳雪的意味。

這結界原本是用來調節仙力紊亂,防止薑陶陶身體不適應,自然不會太牢固。

但這是晏臨則設下的,要真碎了,那還得了?

薑陶陶這話,真是在坦坦蕩蕩地仗勢欺人。

——就是有人撐腰,你想怎麼樣?

將人氣到半死,又挑不出刺。

“薑陶陶,你也不必以道侶的身份拿喬。我現在可是仙君保下來的,論與仙君的親疏遠近,不一定比你低到哪兒去!”

說完,就強行趾高氣昂地走了。

風朵連著罵了兩句絳雪是不是有病,才驚覺:“之前不是說絳雪要罰九九八十一日嗎?”

現在才不到三十日,難道真的像她說的那樣,是晏臨則出麵了?

薑陶陶毫無波動。

有絳雪姐姐在,晏臨則願意網開一麵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若是絳雪張口胡說挑撥離間,那也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但為了不讓風朵擔心,她很違心地道:“肯定不可能,我相信晏臨則。”

嗬。

“若是假的就好,若是真的……晏臨則有什麼資格替你原諒絳雪,他頂多也就是你的夫君而已。”

“很快就不是了。”薑陶陶蓋上花盒,慢悠悠地飄來一句。

“……???”

風朵驚得忘記了她要說什麼。

她分不清薑陶陶是認真的,還是在順著她說,平息她的怒意。

大概是後者?

薑陶陶為了晏臨則的一副肖像,都要三番五次親自挑選丹青補色,珍重至此。

何況是晏臨則本人呢。

用情至深,怎麼可能真的會放手。

“阿朵姐姐,你怎麼在……咦,還有夫人!”

小花官剛巡邏完大半個荒涼的花地,見到薑陶陶,原本的勞累一掃而空:“夫人還記得我嗎?”

薑陶陶笑:“當然啊。”

這可是被她善意謊言騙住的受害者,她隻要還有良心,就不能把小花官給忘了。

“正好,我還想向你請教一下——最近氣息太亂,丹青總是無緣無故剝落,有沒有什麼固色的好法子?”

“不應該呀。夫人您是下界來的,對夏至前後很敏感。那些花都是仙土仙水仙氣溫養,哪有那麼脆弱?”

薑陶陶微愣。

小花官思索片刻,流利地背書:

“師傅之前說,有些用心至誠的人,能使字畫聚氣。卷軸上沾了有靈識的氣,丹青自然儘失,僅剩一副空卷作為它的容器。

滋生出來的是正是邪,是善是惡,前身又是何物,全憑天——”

哐當一聲。

薑陶陶手裡的花盒掉在地上。

她拾起,重新攥得穩穩的,隻是指尖在輕微顫抖。

風朵:“停停停!小阿露,你越說越離譜了。畫上的是仙君本人,還放在重闕殿裡,怎麼會有這種幺蛾子。”

感知到眾仙之首的存在,就是給那些氣一萬個膽子,也沒誰敢不要命地往畫裡鑽。

花官尷尬地瞥了薑陶陶一眼,連忙糾正:

“那既然有仙君坐陣,就隻剩下最後一種可能,夫人您用的是凡間研磨丹青的方法,破壞了——”

“沒有他。”

小花官:?

風朵:??

“我是說,畫上沒有晏臨則,”薑陶陶道,“可以麻煩你再講講聚氣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