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安慰(1 / 2)

“茲事體大, 本該從長計議,奈何事急從權,已是顧不得太多了。”蕭清毓目光落在楚潯腰間玉佩之上, 指尖已是搭了上去, 細細感受其中靈力變動。

楚潯亦隨他目光看去, 隨即恍然大悟:“你是說……”

“不錯,隻要師尊帶著, ”他尷尬又微妙地頓了一頓, 道,“帶著我的肉身進了那玉中幻境, 弟子便能夠放心師尊, 而師尊亦可時時關照弟子景況。”

楚潯亦記得那日二人在玉中幻境裡的情形,不知為何,除卻他與蕭清毓,竟是連噬靈藤都無法進入,而幻境內中叢竹雖也曾化作萬千利劍, 直欲奪取二人性命,但其實不過一片虛影, 不能傷害蕭清毓, 以及蕭清毓不願傷害之人。

這玉佩僅受蕭清毓的操控, 的確是個再安全不過的所在。

“那方幻境既能隨弟子之心而動, 師尊與我肉身一道進入, 想來就不會有所阻隔。而弟子肉身既能複刻天魂狀態, 便可以之為鏡,叫師尊亦能知曉外界之事。”

楚潯沉吟片刻, 道:“此法頗善, 然則你現今為靈體之身, 無法動用靈力,自保都有困難,若遇險難,你待如何?”

師尊是在關心他的安危嗎?

蕭清毓輕咳一聲,對於這個問題,他心中早有解決之道,隻是方法略略叫人羞赧……

蕭清毓麵上不自覺地泛起一絲薄紅,低聲道:“隻消師尊與弟子心念想通……若是弟子難以為繼,在識海內告知師尊,師尊便可、便可將弟子天魂召回。”

修士欲要心念想通,本有許多手段,但現在兩人一個“修為儘喪”,一個神魂分離,空餘一具肉身,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法子,便隻剩下了兩人先前用過的一種。

無他,唯神魂相交罷了。

隻要兩人行那神魂相纏之事,將思想溝通起來,蕭清毓腦海裡種種心思儘皆向師尊敞開,他之靈體便可借肉身之識海,把一切信息傳於師尊,而因著師尊與他神識相連,也能借他之心境,隨時將蕭清毓召回。

如此手段,除卻畫麵可能有些不雅和尷尬外,竟是天衣無縫。

楚潯雖知這弟子心思不純,但自問心如磐石,絕無半點塵垢,如今事情緊急,一時間也難以想出個萬全之策,還是依蕭清毓之言行事為好。

“你既已想清楚了,甚好。”楚潯略一頷首,已是將此事答應了下來。

蕭清毓再度望向窗外的天色。

夜色濃稠,幾若實質,便連鴉雀都已歇了嗥叫之聲,空餘一輪慘白明月,投射下淒厲的光,著實叫人心生不安。

“應是……快要開始了。”蕭清毓遲疑道。

他雖天資卓絕,與法則之力更是親和無比,即便隻在化元境界,也於窺視未來之道上有些能為,但此番之事,似與他身世相關,醫者尚不可自醫,修士又如何能撥開迷霧,自天道預兆中輕易窺知與己身休戚相關的準確信息?

他先前諸多猜測,若是有哪一點出了差錯,都可能要粉身碎骨,落入圈套!

他自己身死道消倒不足惜,但若師尊棲身玉佩之內,而他性命垂危,便要連累師尊,永世不得而出。

師尊助他良多,本身更是一腔關懷鼓勵之意,這才隨他一道外出曆練,倘若師尊出了什麼事,他即便身在九泉之下,亦於心難安。

更何況……

他如何舍得叫師尊平白遭受此罪?

【主人,他好像有點……退縮?】明風有些疑惑,在它的認知裡,蕭清毓向來都是無比自信的,即便直麵實力遠勝他的強敵如杜林或噬靈藤,亦能從容應對。

殊不知,人皆有軟肋。

“切莫多思。”楚潯定定注視著他的眉眼,已是從其中忐忑裡讀出一分害怕和擔憂,非是為了蕭清毓自己,倒像是……

為了他。

蕭清毓一雙琥珀色的清淺瞳仁裡,唯有自己一人的倒影,與他眼底深處的豔麗春桃相互交疊,彆有意趣。

恍惚之間,楚潯竟有一絲他家弟子眼中看不見萬千世界,隻能看見自己的錯覺。

幾乎要叫楚潯疑心自己“與他保持距離”的決定,是否太過心狠了。

楚潯無聲地歎了口氣,心裡說服自己隻是因著情勢緊急,欲給他吃下一顆定心丸,而非心中動念,並且暗自發誓這是最後一次給他一點甜頭了。

“無論發生何事,為師總是與你呆在一處的,”楚潯凝望著他略微有些驚慌無措的眼眸,輕笑出聲,“毓兒莫怕。”

蕭清毓尚有些神思不屬,肩上便忽而多出了一雙微冷的手。

是師尊。

楚潯稍稍用力,將蕭清毓壓向自己身上,在他仍未回神之際,雙手自他肩膀一路下行,貼上了他的腰際,已是將蕭清毓身子圈住,半摟在了懷裡。

“……師尊?”

蕭清毓驚得心跳一亂,不自覺地就要往後退去,不料楚潯臂彎堅實有力,幾乎將他整個人牢牢禁錮,他雖身子後仰,依舊逃不出楚潯的束縛,反倒因為重心有些失衡而險些摔倒,被楚潯在他腰間更加用力地撈了一把才堪堪站穩,在力的反衝之下,他又向前倒去,身子已是撞上了楚潯胸膛。

突如其來的觸感恍若一陣酥麻電流,自兩人不慎相撞的身體傳向楚潯全身,激起一陣難以言說的隱秘的癢,楚潯不由自主地呼吸一窒,心跳聲亦放大了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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