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彆鬨(2 / 2)

……隻是略去了母親對師尊的評價。

楚潯對蕭清毓的性子了如指掌,注意到了他稍稍有些飄忽的眼神,便知自家徒弟應是有些事瞞著他,不過他既不願說,想來也隻是他母親叮囑於他的私事,自己不便過問。

“你說,你喚那女子為‘姨姨’,”楚潯立刻抓住了重點,“而她又稱呼你的母親為‘主上’?”

那女鬼與楚潯相鬥時,喚桃花娘娘為“姐姐”,與“姨姨”的身份倒是對上了號。

見蕭清毓點了點頭,楚潯便道:“如此便是了。或許,她正是那個想要你性命的女鬼。”

他所經曆之事是不可能說與蕭清毓聽的,不過好在還有許多蛛絲馬跡,可以解釋他的猜測。

“可、可那女鬼的臉,與那姿儀端方的女子全然不同。”蕭清毓回憶起女鬼看自己的眼神,其中不僅是厭惡,更是除之而後快的怨毒,而那女子雖也不喜他,但至少不曾到了想要將他絞殺的地步。

“那女鬼是畫皮鬼,形貌可以隨意捏造不是麼?”楚潯提醒道,“你仔細想想二人身量,可是相仿?”

蕭清毓沉吟片刻,緩緩點了點頭。

“你也提及,她見到你母親時,麵上有一絲泛紅……”

楚潯說得隱晦,“情竇初開”的蕭清毓卻是“一點就通”,立即就產生了許多亂七八糟的聯想。

“師、師尊……?”蕭清毓尷尬地咳了兩聲,“你是說,咳咳……”

楚潯點了點頭道:“不錯,所以她才恨你。隻是我一時間也搞不明白,她為何要助你血脈複蘇,後來卻要痛下殺手。”

“她不是為了助我,”蕭清毓平靜道,“先前我亦有些迷惑,現在想來,許是母親那時與我所說的一切,都不曾瞞過她。如此一來,那漫山遍野的桃花中都摻了異物,也就有了解釋。正是她的手筆,欲要將我的體質重新激發。”

“正是因著我母親曾說,倘若我成年以後體質暴露,便要招惹禍端,”蕭清毓歎了口氣,眼神中有一絲迷茫,“如今看來,我母親所說之事竟是半分不差,的確給我招來禍端,隻是不知,究竟是因我體質暴露被天道盯上才有這等禍事,還是僅是人為罷了。”

“是人為,”楚潯將他的手握住,斬釘截鐵道,“你聽我說,這世上哪有什麼天道,不過都是巧合罷了。”

楚潯強行扳過蕭清毓的肩膀,讓他麵向自己,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而巧合,都,是,人,為。”

見他家徒弟眼中的迷茫仍未退去,楚潯便伸手環住他的肩膀,而後雙手沿著他的腰線一路下行,直至將人摟進懷裡。

蕭清毓體質覺醒以後,身子便愈發敏感,師尊的手甫一觸及他腰上軟肉,便叫他身上一陣戰栗,立即被師尊分去了大半注意,眼尾都帶上了些許水光。

“世間本無天道,你不必懼怕於虛無縹緲的東西,”楚潯在他耳邊鄭重道,“隻要你我師徒二人在一處,又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呢?”

這話雖是誠懇勸誡,實則也是隱隱蠱惑。

蠱惑他的好徒弟,帶上他一起走那條逆天之路。

楚潯心知蕭清毓已打定了主意要與天相鬥,但,卻隻是他一人與天相鬥罷了。

按蕭清毓的性格,隻怕是一麵不想拖累自己而掙紮抗拒自己的靠近,一麵又實在難以違背心底想法,定然十分痛苦。

“為師知曉此乃通天歧路,坎坷無數,但……這又有何關係?”楚潯溫柔地哄他,“毓兒,你說對麼?”

蕭清毓沉浸於師尊的溫柔之中,恍恍惚惚地在他懷裡點了點頭,喃喃道:“對、對的。有師尊在就好了。”

下一瞬,門邊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隻是兩人上來時,一個渾渾噩噩幾乎是“任人宰割”,一個忙著“牽人”的手,都不曾怎麼認真關門,故而這門實則不過虛掩,門外之人叩門時稍一用力,便被推開。

而此刻兩人尚維持著溫存相擁的姿勢,旁人見之十分曖昧。

也的確就是曖昧。

店小二推門而入時,見到的便是這一番景象。

“……二位客官抱歉小的什麼也沒看到您二位繼續小的這就不打擾了順便幫您二位把門關好!”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能一連串兒吐出這麼多字來,還不帶換氣的。

“回來,把酒菜放下,然後再帶上門出去,”楚潯麵不改色,冷靜地將懷裡的人放開。

店小二八卦天性立即發作起來,目光不自覺地落在蕭清毓泛紅的臉頰與豔麗的眼角之上,喉頭一動。

下一瞬,楚潯便將他家徒弟擋住,似笑非笑地看了店小二一眼,“不知店家看見什麼了?”

“沒、我什麼也沒看見!”店小二意識到了楚潯語氣中的不善,一麵腹誹這“軟飯男”好大的獨占欲,一麵自覺地閉上了眼睛以證“清白”。

“看來店家的眼神不好。”楚潯神色自若,悠悠道。

“嗯,小的眼神老不好了,”店小二迅速屈服道,說著他看了眼楚潯的神色,試探道,“那、那小的先、先撤了?”

楚潯一點頭,店小二便立即逃也似的溜出了門。

“好了,酒菜既然上來了,你便將此處禁製加強一圈,莫要叫他人打擾了,”楚潯伸手在他泛紅的臉上戳了一記,“彆羞了,我們又沒什麼。師徒之間擁抱一下,不是很正常麼?”

師徒之間相擁的確很是正常,隻是能親密至此,就不太正常了。

這話也就掩耳盜鈴地騙騙他家心虛的小徒弟了。

蕭清毓滿耳朵卻隻聽進去了“打擾”二字。

莫要叫他人打擾麼?

分明也不是什麼露骨的話,可實在是……惹人遐想。

“毓兒,回神。”楚潯輕笑一聲。

蕭清毓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稍稍側過身去避開了師尊意味深長的目光,撚起一個法決在周遭布下禁製後,猶豫片刻又泄憤似的著重給房門多加了幾道鎖。

“來,坐下,先用飯吧,”在他施法之時,楚潯已布好了碗筷,“數日奔波,吃的皆是辟穀丹與儲存的靈果一類,如今總算有些空閒,你也莫要多思了,左右酒足飯飽之後,再談不遲。”

“上回你給為師倒了酒,這回為師也給你斟上一回 。”楚潯自酒壺中傾了兩盞酒出來,不由分說地將其中一盞遞到蕭清毓手邊。

酒氣氤氳醉人,自杯盞之中飄蕩而上,叫人意亂神迷。

蕭清毓神誌恍惚,木木地接過杯子就要往嘴邊送,卻被楚潯一把攔住。

“先吃些東西墊墊,免得一會兒你又酒一沾唇就醉。”

見他仍然沒有反應,楚潯便將桃花糕夾起一塊送到他嘴邊,笑道:“為師還記得你喜歡這個,來,張嘴。”

蕭清毓順從地分開唇瓣,舌尖一卷,將桃花糕攬入口中。

“好、好甜。”蕭清毓慢慢地嚼了兩下,腮幫子被桃花糕微微撐起而有些鼓,楚潯玩心大起,在他臉上又戳了一記。

“這下總清醒了吧。”楚潯悠悠道。

蕭清毓勉強將桃花糕咽下,不滿地將師尊的手拍開,道:“師尊!”

“嗯,吃菜。”

兩人鬨了一陣,蕭清毓本已端起了酒盞要喝,到底還是被楚潯攔下。

“不逗你了,”楚潯歎了口氣,道,“你年紀還小,恐怕還是難勝酒力,眼下諸事繁雜,飲酒誤事。”

蕭清毓遲鈍地點了點頭,將酒盞送到鼻尖細細嗅聞,試圖分辨其中激起他體質反應之物。

“你昏睡之時,為師業已察明,此處所有桃花酒內,都有相同之物,因而極大可能,便是那城外的桃林並不乾淨。”

蕭清毓隻覺氣味有些熟悉,一時間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遂以指尖沾了幾滴酒液,用舌尖嘗了嘗,極力感知起來。

“……你可彆又把自己整醉了。”楚潯遲疑道。

“這幾滴而已,怎麼會。”蕭清毓滿不在乎。

然而下一瞬,他的眼皮就有些發沉。

“毓兒?”楚潯的手在他麵前晃了晃,眼底浮現出了一抹憂色,“你真醉了?”

“沒有!我沒醉!”說著,他似是要證明自己這話的真實性,端起酒杯就要往唇邊送。

然後就被楚潯一把奪過。

望著蕭清毓逐漸水光朦朧的雙眼,楚潯肯定道:“你醉了。”

楚潯本以為之前那次是蕭清毓體質被激發出來,這才“一杯就倒”,如今體質既已成熟,當會有所改變。

不曾想到的確是有所改變,卻是往另一個極端發展而去。

這是一滴就倒啊!

楚潯眸色一深,望著他家小徒弟因沾上了酒液而豐潤誘人,又沁滿了桃花香氣的唇瓣,不自在地滾了滾喉結。

“毓兒莫要鬨了。”

“我沒鬨嘛~”

蕭清毓還要爭辯,楚潯卻懶得再與他玩這“醉沒醉”的把戲,催促道,“自己把外衫脫了,去床上躺著。”

在蕭清毓提出反對意見之前,楚潯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腕子,帶著人往床邊走去。

“還早呢~”蕭清毓眼神迷蒙,自以為自己望向了窗子的方向,目光實則落在了屋內瑩亮的燭光之上,“師尊你看,天還很亮呢!”

楚潯哭笑不得,隻得板起一張臉威脅道:“你再不聽話,為師可是要懲罰你了!”

然而他家小桃花在聽見“懲罰”二字時,立即就來了精神,原本因酒醉而有些混沌的雙眼登時亮起,璀璨若星。

隻見小桃花歪了歪頭,嗓音乖巧,一字一頓道:“師尊,是什麼懲罰呀~”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