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時縈的日記(2 / 2)

歐陽斌生性多疑,且不論蘇毓和淩墨之間存在著多麼深的隔閡。

單憑這一點,他就已經動了殺心。

待淩墨離開病房之後,他旋即就派遣出了身邊最為得力的兩位帶有異能的保鏢。

意圖將她撲殺在折返淩宅的路上。

察覺到危險的迫近,淩墨並未顯出絲毫的慌亂,隻是覺得歐陽斌對她的敵意,來的有些莫名其妙。

按理說,蘇毓尚還來不及同他傾倒苦水,他沒理由這樣憎恨自己才是。

難道,問題出在了其他環節上?

淩墨細細地回憶著歐陽斌的神情舉止,敏銳地察覺到,自他正眼看她的那一刻起,氣氛便開始微妙了起來。

一般而言,片刻的眼神交鋒,除卻對方的外貌特征,根本看不出其他門道。

難道,單單是因為她的長相,就讓歐陽斌恨不得將她抽筋扒皮?

淩墨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將近些時日以來,她所獲取到的碎片化信息一點一點的拚湊了起來...

10月24日,也就是她重生後的第一天。

淩雲龍同她的眼神交鋒中,就已經敗下了陣來。

那時候的她,隻道是淩雲龍從自己的身上看到了她媽咪時縈的影子,因負罪感作祟,眸中才會帶著明顯的懼意。

可問題是,她外婆曾不止一次地說過,她和她媽咪長得一點兒也不像。

不論是從神態,樣貌,還是身形上看,都可以稱得上是毫無相似之處。

既然她和她媽咪長得毫無相似之處,淩雲龍又是如何從她身上,窺得時縈的影子?

很顯然,這種說法根本站不住腳。

直到他從秦北冥那兒得知了淩雲龍患有先天不育症之際,她才有了新的推測。

也許,淩雲龍內心深處的那抹懼意,並非來源於對她媽咪的愧疚,而是來自於她和她生父愈發酷似的長相。

再加上今日歐陽斌初見她時突然變得微妙的氣氛,淩墨已然可以推斷出,歐陽斌此人應當也見過她的生父,並十分忌憚她的生父…

如此一番推演,淩墨突然對她素未謀麵的生父,生出了一絲好奇。

與此同時,她亦十分好奇,她媽咪時縈為何會在懷上彆人的骨肉之後,而又選擇嫁給了淩雲龍?

再有就是,淩雲龍若早已得知時縈肚子裡懷的並不是他的孩子,就憑他針眼大小的心眼兒,真能心甘情願地將她媽咪迎娶進門?

斟酌再三,淩墨終是決定先回一趟淩宅,意圖從吳媽嘴裡套些有用的訊息。

不過在此之前,她必須先解決掉緊跟在她身後的兩個身賦異能的保鏢。

“出來吧。”

下一瞬,隻見淩墨聲色一凜,遽然轉過了身子,冷冷地朝著斜後方殺氣正濃烈的方位看去。

她指尖淬了毒的銀針在陽光的照樣下,驟然閃過絢爛的光輝。

“對...對不起。”

然而,她話音一落,身後竟突然躥出好幾位手上還拿著攝像機,懟著她一陣狂拍的媒體娛記。

“……”

見狀,淩墨悄然收起了指尖蓄勢待發的銀針,隻默不作聲地打量著眼前這群看上去好似並沒有什麼敵意的媒體娛記。

等了好一會兒,見這群記者根本沒有打算開口的意思,淩墨這才不耐煩地問了一句: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淩小姐彆生氣,事情是這樣的。”

其中一位膽大的記者訕訕而笑,聲色和緩地道:

“今天一早,你在仁禾醫院以一打十的視頻瘋傳已經網絡。儘管熱搜一降再降,但這絲毫不影響你在網絡上的熱度。”

“所以,為了獲取更多的流量,你們便罔顧職業道德,未經我的允準就擅作主張地一路跟拍著我?”

淩墨睨著麵前一眾笑臉迎人的媒體娛記,隻覺腦殼兒突突作痛。

幸好,她反應夠快。

要不然,若當著一大群記者的麵,亮出了手中淬著毒的銀針,事情可就棘手了。

“淩小姐,很抱歉我們的所作所為給您造成了困擾,實在是不好意思。從今往後,我們在跟拍的過程中必當格外注意,絕對不會影響到你的正常生活。”

另一位扛著攝像機的年輕記者尤為誠懇地道。

他的態度十分誠懇,話裡行間的意思,卻透著一股子蠻不講理的霸道勁兒。

所謂的“格外注意,不會影響到她的正常生活”,意思就是,他們知道錯了,但下次還敢,下次還會接著拍。

不止今天這一天會扛著攝像機跟在她後頭,往後的每一天,他們都不會缺席...

聽出了這位記者的言下之意,淩墨隻好徹底放棄了同潛藏在暗處的黑衣保鏢“鬥法”的念頭。

不過,這群記者的跟拍,也並非毫無益處。

就拿現在來說,有了他們的攝像機“保駕護航”,身後的黑衣保鏢根本不敢擅自靠近。

這樣一來,她也就無須耗費心力應對歐陽斌派來的打手。

想明白這事兒的利弊之後,淩墨的適應性倒也不賴,隨隨便便地就上了一輛媒體娛記開來的車:

“請問,可否順道將我送回淩宅?”

“啊?”

突然被淩墨“翻牌”的記者顯然沒想到她會來上這麼一出,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反問了一句:

“淩小姐,你剛剛不是還很反感我們的跟拍行為嗎?”

“既然反感毫無用處,不如物儘其用。這個點不好打車,麻煩你了。”

淩墨自顧自地係好了安全帶,抬眸間,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後視鏡裡已然灰頭土臉地跑入醫院大門的兩位黑衣保鏢。

坐在駕駛位上的記者卻被異常淡定的淩墨嚇得不輕,隻局促地吞咽著口水,“淩...淩小姐,你當真不生氣?”

“沒什麼好生氣的。我就是覺得,你們的行為很無聊,純粹是在浪費生命。”

“什麼意思?”記者略顯迷茫,惶惑不解地問道。

“我是很難理解,為何要浪費時間來跟拍我?把這些時間留給科研人員,留給更需要關愛的留守兒童豈不更好?”

“問題是,大眾想要看的,就是花邊八卦新聞。我們做這一行的,哪裡有自主選擇權?”

“大環境如此,怪不得你們。不過,我還是覺得,選擇權從始至終都掌握在每一個人自己手中。”

淩墨微微頷首,雖不讚成他的所作所為,卻也能理解一個成年人為了養家所承擔的巨大壓力,便不再多言。

而臨時充當著司機這一角色的年輕記者,同淩墨一番淺談之後,突然間好似醍醐灌頂,不再過問她的私事,而是在心裡默默地籌劃著將她送到目的地之後,他該做些什麼。

是繼續在娛記這一行業上插科打諢,還是重拾兒時的夢想,做一位對社會有所貢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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