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訓夫(2 / 2)

當然,他也想過拒絕蘇毓的請求。

隻不過他和蘇毓之間有著太多的利益捆綁,再加上他們二人當年曾合夥謀害過時縈的性命,使得他完完全全不敢對著蘇毓的麵說“不”。

彆無選擇之下,他隻得硬著頭皮答應了蘇毓的請求。

“一步錯,步步錯。”

蔣方書搖了搖頭,頗有感慨地歎了一口氣。

他原打算打開手機看看時事新聞,好緩解一下他此刻異常緊張的情緒。

不成想,剛打開手機瀏覽器,屏幕上就彈出了一張彩繪畫報。

畫報上,一紅衣女鬼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上去尤為詭異。

更讓他感到害怕的是,紅衣女鬼懷裡還抱著一個繈褓中的嬰孩。

嬰孩的皮膚是健康的暖色係,但嵌入這張詭譎的畫報中,就顯得十分突兀。

就連嬰孩臉上的笑容都讓蔣方書感到恐懼。

“什麼垃圾玩意兒?”

蔣方書下意識地吞咽著口水,正想關閉畫報頁麵,不料畫報上的女鬼那雙空洞的眼睛裡突然掛下了兩行血淚。

與此同時,女鬼邊上亦浮現出了一行血字。

“啊!”

蔣方書完全沒料到一張靜態的畫報居然還加入了這樣驚悚的特效,嚇得失聲尖叫。

而他緊攥在手心的手機也應聲滑落,“硴啦”一聲砸在瓷實的地磚上,屏幕上好似結了個蛛網一般,徹底碎裂。

碎裂聲後,室內的氛圍好似被蝕骨的驚懼冰凍住了一般,驟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陣陣急促的喘息聲終於打破了一片死寂,卻使得本就惴惴不安的黑夜蒙上了一層驚悚的色彩。

蔣方書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拚命地說服著自己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魂之類虛無縹緲的存在。

可當他的視線落到破碎屏幕上如同蜈蚣般扭曲的血字之後,就如同魔怔了一般,飛快地轉過身,“哢擦哢擦”地旋開了門把手,撒腿而逃。

“蔣院長,你怎麼了?”

傅雲闕此刻已經換上了自己的衣服,正準備下班,卻見蔣方書慌裡慌張地從院長辦公室跑了出來,略顯困惑地問。

“小傅!辦公室有鬼,有鬼啊!”

蔣方書雙眸瞪得溜圓,眼眸中的每一道血絲好似都被賦予了生命,肆意地展露著蔣方書此刻的恐懼。

傅雲闕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根本不相信鬼神直說。

不過,他見蔣方書的情緒很不穩定,隻好耐著性子,聲色和緩地道:

“院長,您先彆急,發生了什麼事不妨慢慢說道。”

“讓我先緩一緩。”

蔣方書怔怔地盯著傅雲闕這張寫滿了歲月靜好的恬淡的臉,心裡的波瀾不知怎的,竟漸漸地平息了下來。

傅雲闕微微頷首以作示意,等了兩三分鐘,這才開口問道:

“院長,你剛剛是不是夢魘了?”

“不是夢魘。幾分鐘前,我剛打開手機瀏覽器的那一瞬,突然跳出了一張紅衣女鬼的畫報。一開始,我隻是覺得畫麵有些詭異。不成想,湊近一看的那一瞬,紅衣女鬼的眼眶裡居然掛下了兩行血淚。”

蔣方書倒是希望方才所見僅僅隻是一場夢魘,可手機摔碎的那瞬間是那麼的真實。

那一瞬,他是真的很害怕那女鬼會從碎裂的屏幕裡爬出來。

“紅衣女鬼?該不會是最近新上映的恐怖片京都十三號的宣傳海報吧?”傅雲闕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京都十三號?我且問你,這部片子的女主角是不是叫阿縈?”

蔣方書腦海中又開始浮現出了如同蜈蚣般扭來扭曲的“阿縈”二字。

那扭動的幅度,像極了時縈被注射了過量的“舊人哭”之後痛苦掙紮的樣子。

“女主角的劇中名為阿箏,不是阿縈。”

“阿箏...不可能啊,我剛剛看到的血字,明明是阿縈。”

“院長莫不是太過勞累,一時花了眼?”

傅雲闕生性溫柔,即便此時的蔣方書顯得十分的膽小怯懦,但從他的臉上,依舊看不出絲毫的不耐煩亦或是嘲弄之意。

他小心地攙扶著蔣方書的胳膊,和聲細語道:

“不如,我陪你回去一趟?”

“這...”

蔣方書皺了皺眉,隻想著逃離陰氣森森的醫院,卻又擔憂在後輩麵前鬨洋相,一番心理建樹之後,終是不甘不願地點了點頭,“也好。”

見蔣方書同意了他的提議,傅雲闕二話不說,率先步入了院長辦公室。

他站定在辦公室最中間的位置,下意識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遍又一遍地環顧著四周,再三確認辦公室裡絕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的存在之後,這才緩緩地蹲下了身,撿起了屏幕已經摔花了的手機。

目無斜視地盯著畫報看了好一會兒,傅雲闕這才轉過身,篤定言之:

“院長,這張畫報確實是京都十三號的宣傳海報,女主角的劇中名為阿箏。想來,一定是因為太過疲勞,才會產生錯覺看花了眼。”

“原來是這樣,今天真是多謝你了。”

蔣方書聽傅雲闕這麼一說,心裡頭的恐懼稍稍地散了些。

傅雲闕貼心地替蔣方書關掉了手機瀏覽器的頁麵後,才將手機給他遞去,“舉手之勞。要是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先下班了。”

“好。”

蔣方書點了點頭,待傅雲闕一走,他後腳也急匆匆地出了院長辦公室。

儘管傅雲闕已經幫他確認過了,手機屏幕上的畫報不過是近期上映的恐怖片的宣傳海報,但對於做過虧心事的他來說,心底裡的懼意並不是說消就能消的。

因為心裡有鬼,便疑神疑鬼地懷疑醫院裡的每個角落都有可能藏匿著前來索命的冤魂。

廊道儘頭處的指示牌,嵌在牆上的滅火器,甚至於電梯間開了又關的電梯門,都成了他觸目望去就想著落荒而逃的致命威脅...

疾步匆匆地逃離了醫院之後,蔣方書怔怔然地癱坐在車子內,眼神略顯呆滯,似是尚未從極致的驚駭中緩過神。

接連抽了十幾根煙,他的情緒才徹底平複了下來。

掐滅了即將燃儘的煙頭,本打算驅動車子回家休息,眼尾斜光突然瞥見被他擱在副駕駛上的手機亮了一下。

遲疑了兩秒後,蔣方書終是拿起了手機,點開了最近一條的係統推送。

讓他大驚失色的是,今日係統推送的文章標題居然是:因分娩難產而死的女人怨氣為什麼那麼重?

光是這個標題,就讓他驚得不知所措。

這一瞬,蔣方書突然生出了一絲不祥的預感,好似報應即將來臨一般,原本呈小麥色的臉頰於須臾間變得如白紙般慘白。

他呆呆地愣在了車廂內,被嚇得差點兒離體的靈魂一會兒如墮冰窟,一會兒又好似被萬箭所刺,難受得他近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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