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劉健雙目噴火似得看著自己,方繼藩隨即道:“息怒,息怒,劉傑還活著。”
“還活著?”劉健驚喜:“嗯?”
“是啊。”方繼藩道:“書信都寄來了。”
劉健頓時心花怒放,一把扯住了方繼藩的袖子:“信呢?”
“給我的,上頭寫的是師公親啟,又不是給劉公的,不能看。”
劉健急了:“好呐,方繼藩……”
方繼藩苦笑:“給給給,不過……”方繼藩伸手。
“做什麼?”
方繼藩振振有詞的道:“這信,乃是一艘快船,穿過了半個天下,花費了半年多的功夫,方才帶回來的,當然是給郵費,五十兩銀子,沒得商量。”
劉健:“……”
“老夫沒帶。”
方繼藩樂了:“不要緊,可以借,西山錢莊,推出小額借貸……”
劉健怒吼:“拿來,你取不取來,不取來,不取來………”劉健揚手,可很快,又恢複了理智,便將手放下:“老夫撞死在此。”
劉公的人品,很有問題哪。
方繼藩卻無可奈何。
取了書信,劉健接過,令他紮心的是,果然,這信封上寫的是師公方諱繼藩親啟,徒孫叩首的字樣。
劉健顫抖的取出信箋,頓時,眼淚便止不住了,嘩啦啦的落下來。
方繼藩站在劉健的身側,跟著一道看,也不禁為之感動。
在抵達好望角的時候,他們遭遇了風暴,船隻損毀嚴重,於是不得不登岸修整,於是,又染上了疑似瘧疾的疾病,劉傑失去了兩個同伴,好不容易……活了下來。
終於他們抵達了黃金洲。
魯國公方景隆,在一處肥沃的土地上,設立了魯國公的行轅,命人建築城池,此城……名曰……西京,這是奉皇帝旨意,仿造南京的製度,先搭建一個機構來,對黃金洲進行管理。
而劉傑這些人,立即開始著手,協助軍府,他們在那裡,搭建了簡易的草屋,教授人讀書。或是從醫,在附近搜索新的藥草;或是從軍,在軍中,擔任文職;又或者,嘗試接觸土人,刺探土人的軍情,研究地理。
而數不清的軍戶,開始源源不斷的抵達,那兒變得熱鬨起來,可最初的時候,條件卻是最惡劣的……
劉傑所做的,是帶領人馬,深入腹地,去刺探地理和當地的人文,要摸清楚附近的土人,以及土人的規模,甚至……還需查清楚,附近是否有佛朗機人活動,他穿梭在無數林莽之中,遭遇過無數毒蛇和猛獸……
值得欣慰的是,他還活著。
除了有一小截指頭沒了,這是被落石砸斷的,引發了感染,不得不立即截去一截手骨,以防止感染擴大。
劉健看的,眼睛通紅了,眼淚撲簌而下,打在了信箋裡。
他身軀顫抖著,小心翼翼的將信箋折好,擦拭了淚,坐下,沉默。
方繼藩道:“劉傑吉人自有天相,你看,他現在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劉公,不要難怪了,男兒誌在四方,劉公應當高興才是。”
劉健深吸一口氣:“道理老夫都懂,春秋大義,還需你方繼藩教老夫?可老夫想破頭都不明白,為何隻有你在此成日無所事事。”
方繼藩:“……”
這有點侮辱人了,沒有我方繼藩,你兒子還能去黃金洲,追求詩和遠方?你不能過了河就拆橋啊。
當然,方繼藩理解劉健作為父親的心情,他歎了口氣:“劉公,我們是不是該去巡營了?”
劉健歎了口氣:“你不要往心裡去,老夫沒有責難的意思,隻是……也罷,還是顧著眼前吧,陛下……已經出宮了,正候著你呢,我們走。”
方繼藩點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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