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貪婪的看著王不仕。
鄧健敲著銅鑼一路嚷嚷,其實鄧健是有很多創意的。
比如說,他在河西一帶,有許多陝西一帶的流民,他們就愛一種藝術形式,跳秧歌,那秧歌跳起來,喜慶的不得了啊。
鄧健本來的謀劃是,請來一個秧歌隊,在王不仕出入或者登車下車時,來一段恭祝王老爺福祿無雙歌,可後來,在王不仕的極力拜求之下,否決了。
後來,鄧健又想請人來舞獅,還是被王不仕拒絕了。
敲銅鑼,太俗。
哪怕來一段山歌,那也美得很哪。
似乎王不仕最大的承受限度,也隻有敲鑼。
鄧健隻好親自敲鑼,吼的嗓子冒煙,一時之間,人流如潮。
王不仕每走一步,都是哐當作響。
這一刻,他曾想過輕生。
可他還是決定,沒羞沒躁的忍辱偷生下去。
“王學士好。”
“王老爺好。”
眾商賈紛紛圍攏上來,什麼叫氣派,這才叫氣派,王老爺威武,果然不愧是首富,看看人家這做派……
人們既是羨慕,又是肅然起敬。
掩藏在墨鏡之後,王不仕麵無表情。
事實上大家本來也看不出他什麼表情。
大家自動讓出一條道路,王不仕進入交易市場。
今日,是好日子。
四洋商行,打包上市了。
這四洋商行,獲得了朝廷的海貿之權,允許其在海外,進行貿易。
此次,需籌款三千萬兩紋銀,每兩銀子,作價一股,現在放出來的,乃是兩千萬兩股,據說,宮中采買了三百萬兩,也就是說,當下,還有一千七百萬股。
此次打包上市,吸引了不少商賈的目光。
誰也不知道,這四洋商行到底是什麼路數。可它拿到了海貿特權,就足以讓所有的商賈為之動心了。
海貿,曆來是很掙銀子的,那西洋的香料,佛朗機的鐘表,大食的毯子,還有從大明出口海外的瓷器和絲綢。
陛下格外開恩,也可看出,這四洋商行的厲害。
雖然大明不知其底細,可是……既能股票上市,就足以見其深厚的背景。
來的商賈有不少,雖然此前,鐵路的股票連續暴漲。可對於四洋商行,所有人的心思,還是很複雜的。
一方麵,他們想要見證一個繼鐵路股之後新的股票神話。另一方麵,又擔心,或許……這是鐵路股票暴漲之後,故意設下的一個‘騙局’,商人嘛,難免要謹慎,因為一不小心,就可能一切化為烏有。
可現在,看到王不仕來了,許多人心裡有了底氣。
王首富親自來,那麼……就是一顆釘心丸哪。
人們隨著王不仕,紛紛湧入交易市場的新證券中心。
就等著,新股掛牌,而後競價搶購。
這一次來了太多太多的商賈,人們都偷偷看著王不仕,那王不仕,讓人看不清底細,可越如此,越讓人覺得……王不仕的高深莫測。
鄧健站在王不仕的身側,笑吟吟的給王不仕斟茶。
王不仕坐著,很不自在,憋了很久,低聲道:“鄧健。”
“小人在,老爺有何吩咐。”
“本老爺,我……喘不過氣來。”王不仕拚命呼吸。
鄧健笑吟吟的道:“老爺可能是太高興,激動的。”
“不是,這脖子上的鏈子……”
鄧健笑吟吟的彎下腰,低聲附在王不仕的耳畔道:“老爺,請放心,我已悄悄的準備好了,過幾日,會有人送縷空的金鏈子來,看著很大,比大和尚脖子上掛著的念珠,還要粗壯,可實際上,也就一兩斤而已。如此一來,老爺就可放心了。”
王不仕聽罷,突然心裡不是滋味。
人哪,真是下賤。
起初的時候,萬萬不願意戴著這金鏈子,可現在聽說,鄧健居然要用縷空的金鏈子,來替換這實心的金鏈子,他反而覺得不妥當了:“若是如此,豈不是騙人?我王不仕,戴根鏈子,還需戴個空心的?”
鄧健笑嗬嗬地道:“老爺,您想想哪,您這樣的身份,莫說是空心的,就算是黃銅的鏈子,誰敢質疑是假的,老爺您就是財神爺,是咱們大明數一數二的巨賈,您跺跺腳,地皮要震三震,您穿戴著個啥,哪怕是一錢不值的玩意,可在您的身上,就是身價百倍。”
這話……聽著很悅耳。
王不仕頷首點頭。
這些日子,他受了不少苦。
生活天翻地覆,有時覺得這樣醉生夢死的生活,很是討厭,這完全不符合自己的性情。
可習以為常之後,方才無數商賈看自己那激動和羨慕的目光,居然……挺爽。
他靠在椅上,墨鏡之後的他,依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就在這時,四洋商行的牌子……終於掛了。
一千七百萬股,開售。
牌子一掛,鄧健大吼:“兩百萬股!咱們王老爺先,誰敢爭搶?”
眾商賈:“……”
真是大手筆啊。
這又是兩百萬兩紋銀,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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