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又感慨:“男人有銀子就變壞啊。”
方繼藩身軀一震,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朱厚照。
“殿下,何以見得?”
朱厚照戀戀不舍的放下牛骨:“這是自然,你看溫先生,自打調製出了十三香,靠賣十三香發了大財,便對本宮敷衍了,以後再想尋他烹飪,真是不易。”
方繼藩籲了口氣。
“老方,你這樣說來,這蔚州衛,可謂是罪大惡極,一旦證據確鑿,你打算怎麼辦?”
方繼藩毫不猶豫的道:“自是先拿了蔚州衛的江彬再說。”
“那蔚州衛其他的官兵呢?罪責絕不隻是在江彬一人身上,這蔚州衛上下,隻怕早已蛇鼠一窩,偏偏……他們又在京師,一旦……拿下了江彬,這些人畏罪,豈會束手就擒。”
方繼藩頷首點頭:“所以,殿下要早做準備,一旦拿到了真憑實據,便要彈壓住蔚州衛,可彆引發什麼亂子。我已上了一道奏疏,向陛下發出了警示,至於陛下聽與不聽,就不知道了。”
朱厚照唇邊因吃牛肉,油的發亮,臉色卻是無比的認真,握緊了拳頭道:“你放心便是,有本宮在,他們翻不起什麼浪來。不過……聽說父皇要校閱蔚州衛。”
方繼藩臉上透著一絲擔憂,皺眉道:“我也聽說,也就在這些日子了,時間緊迫,但願蔚州能早一些有消息。”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
可此時……江彬卻陪著馬文升人等,抵達了城西校場。
這城西校場占地極大,是最佳的校閱場所。
兵部接了皇帝旨意,便已開始在籌備,校場內外,已是修葺一新,甚至……這裡還搭建起了高台,是作為恭迎聖駕之用。
附近都預備好了彩棚……
馬文升走在前,檢驗著校閱的場地,江彬則亦步亦趨的跟在馬文升的身後。
一旁是一個兵部的郎中,不斷的指點著,告訴江彬蔚州衛該從哪裡進入校場,如何操練,又在哪裡麵聖。
這一切……都需有一個事先的預案,一丁點都馬虎不得。
江彬在一旁不斷點頭,牢記。
他身子如鐵塔一般,再配上他的絡腮胡子,給人一種雄赳赳的豪氣,偏生他低眉順眼,身上又多了幾分憨厚。
馬文升對於江彬很滿意,武官就該是這個樣子,不驕不縱。
他欣慰的透出微笑,對江彬道:“這些可都要記下,切切不可有絲毫的錯漏,如若掉了鏈子,你我都吃罪不起。”
江彬紅著眼睛,道:“馬部堂提攜之恩,卑下永世難忘,卑下不過是一介武夫,不曉得其他的道理,隻曉得……馬部堂與卑下素不相識,卻如此關照,實如再生父母。”
馬文升捋須,不禁笑了起來:“哈哈,你若是讓蔚州衛在陛下麵前顯出真本事,陛下龍顏大悅,便是對老夫的報效了。”
“這是自然,卑下自當儘忠,哪怕為了馬部堂,也定將此事辦的妥妥當當。”
卻在此時,馬文升背著手,突然駐足,很有深意的看了江彬一眼,壓低了聲音道:“內閣諸公,以及各部部堂,都在看著你,昨天夜裡,齊國公上了一道奏疏,俱言蔚州衛的諸多罪狀,這道奏疏,可是送到了陛下的案頭上,陛下召了謝公與老夫前去垂問,謝公和老夫,可是力保你的。”
江彬的眼底深處掠過了一絲慌亂恐懼,隨即又定定神,委屈的道:“齊國公對卑下有一些誤會……”
馬文升頷首:“這些事,老夫知道,上一次,你們不是在宮中,就發生了爭執嗎?齊國公允文允武,是不可多得的賢才,又簡在帝心,素來得陛下所倚重。他可不是一般人,你來京師,是為了公務,卻萬萬不可和他滋生私仇,辦好自己的事即可。至於其他的事,自有內閣和兵部為你做主。”
江彬眼睛便紅了,立即拜倒在馬文升的腳下,聲聲透著誠懇:“馬部堂知我啊,卑下曆來鎮守蔚州,對京裡的情況,懵懂無知,此番來京,也不知得罪了誰,又或者是誰在齊國公麵前,搬弄了是非,卑下……現在惹來了這天大的麻煩,誠惶誠恐,若無馬部堂保全,隻怕……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馬文升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心裡不禁唏噓,將他攙扶起來,便道:“你也放心,陛下那裡,也未必就會偏聽偏信,畢竟全天下都曉得齊國公與你發生了爭執,現在又上書彈劾你,這……難免不會有什麼恩怨在其中。陛下明察秋毫,這奏疏之中的事,查無實據,一丁點的證據都沒有,豈會偏信呢?”
江彬千恩萬謝,隨即又陪同馬文升在這校場走了一圈。
途中,江彬道:“校閱當日,不知需攜帶多少兵刃?不知兵部這裡,可有數額?”
馬文升皺眉:“舞刀弄槍,在校閱時不可避免,可陛下聖駕在此,能免則免,此事,兵部自會斟酌。”
江彬低眉順眼道:“還是需一些刀槍,不然就沒了氣勢,陛下見了,反而不喜。當然,弓弩和火器還是不攜帶最好。”
馬文升覺得有道理,點點頭道:“這些是兵部操心的事,你好生用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