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行,讓她覺得震撼,她是三十多年前入的宮,哪裡想到,宮外的世界,早已是大變了樣子。
朱厚照道:“母後,此次實在多虧了兩位舅舅,憑借著他們所提的理論,以及涉及的方案,大明的科學院,隻怕又要多兩個院士了。”
院士……
張太後一驚。
她早就從上皇帝口中得知,這科學院的院士,都是絕頂聰明的人,自己的兩個兄弟……他們配嗎?
可看著朱厚照提及兩個舅舅,語氣顯得敬重了許多,張太後心知皇帝的為人,自己這個兒子,好壞都寫在臉上,不喜的人,也假裝不了喜歡,可若是佩服的人,也同樣能在他的臉上看出來。
“除此之外,此番他們立了大功,朕自要論功行賞,朕欲賜壽寧侯為國公,建昌伯為侯,隻恐百官非議,不過……先交由禮部去辦好了。”
張太後更是驚的瞠目結舌。
卻見朱厚照身後,方繼藩麵帶微笑。
這在張太後眼裡,方繼藩的笑容,定是有所深意,這裡頭,隻怕方繼藩出力不少吧。
張太後竟是彆有深意的看了方繼藩一眼。
方繼藩則回以一個懵逼的表情。
張太後大喜過望的道:“你與兩個舅舅,本就是一家人,這件事成與不成,本宮都不在意,本宮所在意的,是皇帝的心意,上皇帝去了黃金洲,本宮是日夜的想念,隻恨不得也跟著陪伴上皇大駕,去黃金洲侍奉上皇才好,可心裡既放心不下皇帝,又放心不下張家……哎……”
朱厚照忙道:“母後切切不可去黃金洲,那黃金洲現如今,乃是不毛之地,母後怎麼受得了這顛簸之苦。”
張太後本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隨即,微笑道:“無論如何,本宮現下心安了,繼藩啊,明日讓秀榮入宮來,本宮有話要說。”
方繼藩忙是應承下來。
隨即,朱厚照和方繼藩告辭而出。
自坤寧宮出來,朱厚照皺眉,難得的露出幾分憂心,道:“老方,母後似乎極想去黃金洲啊,這黃金洲有什麼好的,朕方才還見母後想說什麼。”
方繼藩隨口道:“或許是娘娘放心不下上皇呢。”
“父皇有這麼多人伺候,有什麼放心不下的。”
方繼藩賊兮兮的道:“或許就是因為伺候的人太多了呢,要是不小心,上皇帝給陛下折騰出幾個兄弟來。”
“呀。”朱厚照氣咻咻的道:“他敢?反了他!”
說罷,又覺得失言,朱厚照一聳肩:“母後實在是想太多了,父皇不至如此吧,老方,是不是?”
方繼藩不回答,沉默了良久,卻道:“陛下是越來越有天子的氣象了。”
這話……意有所指,從前他敢之類的話,分明是上皇帝對朱厚照的台詞,現在好啦,一朝權在手……
朱厚照隨即摸了摸鼻子:“老方方才還真是狠心,一下子就要了五成五的股份。”
這事是正事,方繼藩就鄭重其事的道:“陛下所言的,乃是鐵路之事?”
朱厚照道:“在朕看來……”
方繼藩打斷他:“陛下,鐵路乃是國器,涉及到的,乃是國計民生,準許商賈們修鐵路,這是對的。朝廷能調動的銀子,畢竟有限。可陛下有沒有想過,倘若是天津衛修至京師的鐵路有利可圖,自是千千萬萬人前仆後繼肯拿出銀子來,以此得利。可我大明,隻天津衛至京師的鐵路嗎?商賈們絕不會修建鐵路去大漠,也不肯拿出銀子去修通前往造價高昂的入川鐵路,最終……還不是得朝廷想辦法,能獲取大利的鐵路,讓他們將利益統統拿走了,那麼……其他的鐵路,朝廷拿什麼修?西山錢莊,若是不截取這些股份,不以五成五的股份,掌控這鐵路的所有權,將來……豈不是要受製於人?親兄弟尚且明算賬,何況是朝廷與商賈呢?現在陛下雖借助於商賈,卻也需將醜話說在前頭,以免將來無窮無儘的麻煩。”
朱厚照聽罷,似乎懂了:“朕還以為你與商賈如膠似漆,原來也有這些心思。”
方繼藩正色道:“臣隻忠心於兩樣東西,一個是陛下,一個是天下蒼生。但凡是對陛下和蒼生有利的事,臣才肯去做,而且是儘心儘力的去做,其餘之人,於臣而言,不過雲煙。”
朱厚照想了想,直勾勾的看著方繼藩:“朕重要,還是天下蒼生要緊?”
方繼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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