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繼藩已是長長鬆了口氣。
果然……曆史上的米魯藏匿在石澗寨,而現在,依舊是在此。
老爹這一次,算是冒險成功了。
弘治皇帝臉色依舊緊張,皺眉追問:“此後如何?”
馬文升的臉上,已是漸漸的舒展了開來,說到俘米魯的時候,聲音竟有點哽咽,他是兵部尚書,自然之道,這個貴州的婦人,折磨了兵部多久,這是夢魘啊,而今日……居然俘獲了賊酋,實是可喜。
“總兵官方景隆,自所俘虜之中,得知水東土司謀反之事,星夜回貴陽,緊急調山地營,火速馳援……”
“臣等已陷入絕地矣,賊軍見我軍缺糧,如跗骨之蛆,瘋狂追殺。而水東土司以逸待勞,欲截殺臣等,臣與數萬軍民,風雨飄搖,死亡且在眼前。”
“……”
這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已恨不得抓著那千裡之外的王軾將他打死了,到了這個時候,他居然還能拽文,話都不好好說了,非要擺弄自己的文辭,據說文臣們都有這麼個毛病,屁大的事,非要囉嗦一大堆。
太祖高皇帝在時,有個大臣奏報一件事,居然洋洋灑灑數萬言,念到了一半,太祖高皇帝還沒明白他要奏什麼,於是乎,這位脾氣火爆的高皇帝直接將其扯起來,狠狠揍了個鼻青臉腫,那大臣被打了個半死,這才開始說人話了,說明了兩件事。
太祖高皇帝居然覺得這廝雖然水,可奏報的事居然很有可取之處,一應恩準照辦了。
由此可見,這是病,得治。
“簡明扼要的說!”弘治皇帝臉抽了抽,不禁有些急躁。
馬文升隻好一目十行過去,終於找到了重點,繼續念道。
“萬幸總兵官方景隆及時殺至,山地營氣勢如虹,先敗水東叛軍,斬首一千級,俘賊無數,誅水東土司劉岩貞。”
呼……
開掛了!
方繼藩心裡忍不住想,也忍不住熱淚盈眶,其實開不開掛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爹還活著,活著便好。
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而現在老爹不禁活著,還先俘米魯,再破水東叛軍,力挽狂瀾,單憑這個,就足以載入史冊了。
弘治皇帝豁然而起,竟是忍不住,萬分激動的道:“好,好!”
劉健、謝遷、謝遷李東陽眉頭俱都舒展,笑了起來。
馬文升道:“還有呢,此後明軍軍心大振,驅兵反擊,賊見不妙,頓時潰敗,總兵官方景隆會同副總兵官鄧通,驅兵掩殺三十裡,殺賊無算……臣有萬死之罪,昔有……”
“不必念了……”弘治皇帝壓了壓手,顯然,這份奏疏已經結束了,接下來,該是王軾的自省之詞,天知道後頭還有多長。
現在,也沒人有心思聽這個。
弘治皇帝深吸一口氣,才使自己的心情平複。
他驚訝之處就在於,方景隆確實做到了力挽狂瀾於既倒,帶著八百人,先去奇襲米魯,這其中所表現出來的勇氣、忠誠,以及智謀,都是非尋常人可及的,一個折磨了大明兩年的米魯,竟隻被八百人便輕鬆俘獲,這更是自己無法想象的事。
而他更驚訝之處卻在於,方景隆的軍事行動,居然讓千裡之外的方繼藩和太子猜了個正著。
方繼藩倒是好說,畢竟將門虎子,想來,打小,便久經熏陶。
可是太子……
弘治皇帝突然狠狠瞪了一眼方繼藩,厲聲開口:“方繼藩……”
“臣在。”方繼藩現在心裡直樂呢,心情愉快了許多,麵帶笑容的:“陛下聖明,陛下遠在千裡之外,運籌帷幄……”
“少來這一套!”弘治皇帝拉著臉,冷哼出聲:“你合謀太子欺君,還不知罪嗎?”
啥?
方繼藩懵了。
欺君?
雖然自己確實欺過君,自己都算不清,到底忽悠過多少次了。
算是前科累累,可是這一次,自己當真冤枉啊!
他忙是可憐巴巴的說道:“臣是老實人,臣一向以誠實為本,不知陛下聽了誰的讒言……”方繼藩說話時,眼睛飄向蕭敬。
蕭敬一臉懵逼,雖然他一直看不慣方繼藩,方繼藩這廝,沒少給自己製造麻煩,讓東廠丟了人,可是,他也想叫屈,讒言?我蕭敬是那等人?好哇,今日你倒來潑臟水了。
“嗬,到了現在,還想抵賴嗎?”弘治皇帝板著臉,看著方繼藩,繼而又恨鐵不成鋼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嘴角抽了抽,才接著道。
“你既看出了你父親的部署,倒也情有可原,朕自知你對戰事總能一語驚人,有極高的判斷,所以,你才夥同了太子,將你的想法告訴了太子殿下,讓這太子特來朕麵前邀功,以此,顯得太子料事如神,熟諳馬政,是嗎?朕知你二人情同手足,平日總是膩在一起,這才使你們勾結一起,妄圖蒙蔽朕,太子他懂個什麼,長不大的孩子而已,你為了表現他的韜略,竟是膽大包天,做這等欺上瞞下的事……”
朱厚照方才還嗬嗬的笑,這一刻,他的笑容……凝固了……
…………
腰痛,可依舊堅持碼字,心疼自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