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倭,以剿倭的名義,徹底斬斷他們的利益根本,失去了這些,這些人沒有了巨大的利益,自然也就一盤散沙,不攻自破。”
弘治皇帝道:“備倭衛可以用?”
方繼藩搖頭:“不可以。”
弘治皇帝皺眉:“備倭衛尚且不能剿倭,誰可以來剿。”
方繼藩道:“鎮國府。”
朱厚照立即明白了方繼藩的意思,拐了這麼多彎,原來是……
朱厚照打起精神:“這件事,父皇交給兒臣便是……”
弘治皇帝道:“方繼藩,你繼續說下去。”
沒搭理朱厚照。
方繼藩道:“以鎮國府的名義,派出一人,組建一支專門剿倭的兵馬,稽查倭寇,同時稽查私船。為了防止,被吳江背後的這些人收買,這剿倭的兵馬,必須重新招募,也需重新編練,陛下,下西洋,已是迫在眉睫,可下西洋之前,不蕩平這些海寇,沒有一支專門的備倭兵馬,這是不成的,將來,這支軍馬可以為下西洋的船隊護航,而現在,卻可以令他們斬斷某些人的爪牙,這豈不是一舉兩得?”
弘治皇帝眯著眼:“所以,以鎮國府的名義?”
“以鎮國府的名義,是不去打草驚蛇,若是朝廷這兒,喊打喊殺,東南沿岸,不知多少人要惶恐不安,這些人一旦不安,誰能猜測,他們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
弘治皇帝頷首:“派誰去?”
朱厚照熱情洋溢的看著弘治皇帝,又看看方繼藩。
方繼藩道:“臣有一個人,可以舉薦,此人實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有他在,三年之內,不愁倭寇不平。”
朱厚照滿麵紅光,樂了:“兒臣也不是謙虛……”
“是誰?”弘治皇帝依舊沒搭理他,繼續凝視著方繼藩:“是誰?”
“翰林編修,唐寅!”方繼藩一字一句!
朱厚照心……沉到了穀底。
原以為,方繼藩會推舉自己的。
無論怎麼說,本宮也是弓馬嫻熟,三年平倭,舍本宮其誰?
可萬萬料不到,推薦的居然是唐寅。
那個廢物?
一個廢物,三年可以平倭,你將本宮置之何地了?
“那個江南才子?”弘治皇帝撫案,覺得不可思議。
這個人,沒什麼特彆之處啊,若是方繼藩推薦歐陽誌,他尚且還認同。
“唐寅在臣的門生之中,是最無用的一個。”方繼藩耐心解釋。
“……”
“可他正因為帶有盛名,尤其是在江南,他名聲很是顯赫。因此,以鎮國府的名義,令他招募人員,預備抗倭,這才是神來之筆。江南的世家大族,若是得知陛下要平倭,一定會很惶恐,可若是他們知道,平倭的乃是才子唐寅,反而就鬆了口氣,自然以為,朝廷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而已,因而,不會生出戒備之心,這就有了足夠的時間,讓唐寅招募兵勇,進行操練了。”
弘治皇帝微微皺眉,覺得……有一絲道理:“隻是此人……不過是個書生……”
打草驚蛇是不會打草驚蛇了,隻怕,還會被蛇笑死呢,江南才子,久負盛名,文章和詩詞,乃至於繪畫,世人都是聞名已久,這樣的人,讓他做個翰林,真是太合適了,讓他去平倭?開玩笑!
方繼藩笑嗬嗬的道:“臣這個門生,確實是無用的書生,臣五個門生之中,就他最是無用,這一點,臣不得不承認,可臣卻有平倭之法,隻有這個最無用的門生,方才用的上。”
弘治皇帝滿是顧慮,覺得方繼藩在開玩笑。
朱厚照道:“其實兒臣可以去試……”
“住口!”弘治皇帝冷冷的瞪了朱厚照一眼:“你是太子!”
“噢。”朱厚照心死了,也就老實了。
弘治皇帝皺眉:“隻憑一個小小的唐寅,朕實在不放心,這樣吧……”他不是不放心方繼藩,而是真的信不過唐寅啊。
唐寅這個人,弘治皇帝曾經關注過,怎麼說呢,才氣是有,就是……除了才氣之外,沒有其他的優點。
弘治皇帝沉吟了片刻,看著蕭敬:“召兵部尚書馬文升。”
蕭敬頷首,自是去請人了。
“朕非是信不過,隻是此事,事關重大,讓唐寅去試一試,倒也無妨,卻也難免,要有兩手準備,兵部那兒,也要抽取備倭衛精銳,以防不測。”
“……”
朱厚照和方繼藩麵麵相覷。
陛下是想做兩手準備。
這倒沒錯,就是……方繼藩想到自己的門生被人這樣瞧不起,心裡……有點惆悵,唐寅雖是自己門生中,最渣的一個,可……陛下,能不當場打臉好嘛?留一點麵子難道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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