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簾幕之後,女眷的哭聲更是慘然。
方繼藩聽的難受,卻見朱厚照已是泣不成聲,竟是直接崩潰了。
臥槽……都到了這個時候,太子……太子殿下,你大爺,趕緊說割腰子的事啊,再不割,就遲了。
可朱厚照顯然已經忘了,或是情緒已經崩潰,根本無暇多想。
方繼藩萬萬料不到,局麵會至此。
他讓太子來擔當主治,是因為他很清楚,割腰子的事,作為臣子,方繼藩不能提,這麼大的事,隻能讓太子提出來,而後,要說服張皇後。
自己一個外臣,若說割皇帝的腰子,這不是找死嗎?
因而,在他的計劃之中,這事兒,是太子該做的事。
而自己……至始至終,隻能作為輔助,嗯,很勉為其難的那種。
可太子這家夥,平時大大咧咧,天天牛逼吹得震天響,嗷嗷叫的還說要去關外殺韃靼人,可你大爺的,這個時候,你居然崩潰了。
方繼藩開始冷汗淋漓。
此時還聽弘治皇帝不斷的試圖想要張口,或許是因為腹部的疼痛更加劇烈的緣故,臉更加蒼白。
朱厚照滔滔大哭,上氣不接下氣。
其餘人統統低泣起來。
沒有時間了。
拖延一刻,可能都多一分的危險。
方繼藩狠狠的拽了一下朱厚照的後擺。
朱厚照依舊沒反應。
方繼藩臉也白了,眼睛發紅,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悲壯之感:“這腸癱,未必不能治!”
他大吼了一聲。
一下子……寢殿裡安靜了下來。
這家夥,真是石破天驚。
劉健等人注視著方繼藩。
一個個驚駭莫名。
在此的禦醫們一個個下巴要掉下來。
簾子掀開了,露出了三雙眼睛,老的,熟了的,還有脆生生的三雙眸子,駭然的看著方繼藩。
宦官們把頭埋得更低。
朱厚照突然也不哭了。
是啊……
腸癱能治啊。
那本宮哭個啥?
他恍然大悟,方才卻不知怎麼回事,居然……徹底情緒失控了。
“方繼藩,你說什麼?”
太皇太後的聲音。
按理,作為女眷,是不該露麵的,可都到了這個時候,誰顧這些?
方繼藩瞥了滿麵涕淚卻是蒙圈看著自己的朱厚照,恨不得直接給他一個耳光。
你大爺,還想讓你來頂缸的,結果還是我方繼藩。
你看,太皇太後都直接說方繼藩你說什麼,這是指了名了,出了事,你等著看我方繼藩笑著上斷頭台吧。
方繼藩深吸一口氣:“還是讓太子殿下,來解釋一下。”
“我……我……孫臣……孫臣……”
太皇太後板著臉,凝視著方繼藩:“不,方卿家來說罷,你方才說,腸癱……能治?”
果然……誰先開口,肯定沒有好結果啊。
方繼藩咬咬牙:“能,臣既然開了這個口,就做好了死無葬身之地的準備,所以,臣敢斷言,能治!”
呼……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太皇太後依舊凝視著方繼藩,似乎在思索,又或者,是在探索方繼藩的臉上,是否有開玩笑的嫌疑。
良久,她一字一句道:“怎麼治?”
“……”
這才是最可怕的問題啊。
若是下藥,一切都好說。
可是開膛破肚,要知道,古人最在乎身體的完整的,畢竟人死之後,還有下輩子,若是人死了,身上少了那麼點兒東西,難免會有遺憾。
所以……
沒法兒說。
朱厚照卻道:“這是腸癱,要治,就必須將父皇的腰子摘下來,摘下來之後,就可以痊愈了。”
當然……
朱厚照這時肯說,令方繼藩心裡舒服了一些。
把腰子摘下來……
此時……又是無數人倒吸涼氣的聲音,說的……好輕巧啊,我摘你的腰子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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