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歐陽誌,看你濃眉大眼,平時老實忠厚,果然西山書院的人,沒一個好東西啊,這樣的話,也說得出口。
楊廷和在人群之中,心下冷笑,看來這是太子殿下和方繼藩先發製人,免得被人攻訐。
可靠這個……能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嗎?
這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臣附議!”江臣和劉文善出班。
“臣附議。”王守仁出班。
在朝的四個門生,俱都站了出來,表明了立場。
西山書院,即為方繼藩的徒子徒孫,也是太子黨,這幾乎是毋庸置疑的。
弘治皇帝凝視著這四個人,心裡,對他們倒是頗為佩服起來,到了這個時候,太子已處在風口浪尖上,這四個家夥,竟還敢站出來,他們是清流官啊,無視士林洶洶議論,無視清流們的口舌,這一站出來,一個不好,名聲便可能臭不可聞,讀書人,是最看重名聲的,有的人,將其看的比自己的命還緊要。
弘治皇帝撫案,頷首點頭。
可這一下子,不啻是捅了馬蜂窩。
太子殿下如何,可以不論,可是如此吹捧太子,這叫什麼,叫肉麻,是沒有操守,大明可沒有吹捧天子的傳統,會被人罵的,誰喜歡馬屁精啊。
“陛下,臣有一言……”楊廷和臉色凜然,他徐徐站出來:“太子殿下乃是儲君,未經世事,何來的親民愛民?臣乃太子師,自不敢腹誹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聰敏,臣當初教授太子讀書時,也曾有所感慨。隻是朝中,卻又一些奸佞小人,圍在太子殿下身邊,極儘吹捧為能事,陛下……為儲君者,理當親君子,而遠小人;忠言逆耳、良藥苦口,古之皆然,為何到了今世,卻還有人看不清呢?殿下乃是可造之材,非尋常人可比,可倘若繼續放任身邊的小人阿諛奉承,今日將他比作堯舜,明日說他乃是聖王,陛下……奸臣賊子,環伺太子側,這些狼子野心之輩,矯誣傲狠,越禮不經,肆行罔極,縻有修底,太子殿下年幼,日益受他們感染,臣隻恐太子殿下日益暴虐,不思學習聖人經典,荒唐無為,他日若是克繼大統,更是奸賊當道,屆時這些社鼠城狐之輩,欺君罔上,濫用威權,誣殺忠良,十惡不赦,我大明社稷危矣。”
說著,他淚流滿麵,拜倒,哽咽道:“臣不才,忝為詹事府詹事,以禮義以教太子,奈何太子為奸人所惑,臣惶恐,今日寧粉身碎骨,亦要揭發奸賊。”
此言已出。
眾臣嘩然。
太子殿下是好的,可是他身邊卻有壞人。
作為曾經的帝師,如此痛心疾首,在此揭發,又見楊廷和淚流滿麵的模樣,所有人不禁有所感觸。
弘治皇帝微微皺眉,看向了方繼藩。
他當然不太認同楊廷和的話,提拔方繼藩在太子側的就是自己,這豈不是說,連朕自己也成了奸人了嗎?
可不少的大臣,卻是意動,有人出班:“太子殿下乃是國本,臣不曾聽說過,身邊若是充斥了卑鄙小人,儘是阿諛奉承之輩,能使太子殿下學習之仁君之術……”
方繼藩臉色有點難看。
這些讀書人很厲害啊,這功夫,自己便是拍馬都及不上他們,他眼裡儘顯鋒芒,看向那站出來的禦史。
這禦史本是仗義執言,心裡本無所畏懼,可一接觸方繼藩的眼眸,竟覺得怪怪的,心裡一哆嗦,便又有點膽怯了,卻還是大義凜然的道:“臣並非是說,太子身邊的定遠候便是奸賊,可西山書院上下的翰林、書生,無一不極儘肉麻之能事,以侍太子,長此下去,天下蒼生,萬千百姓,豈敢托付東宮,懇請陛下明察秋毫。”
方繼藩這廝,屬於惡人,很純粹的那種,他沒本事能讓人罷官,但是總有一千種辦法,折磨你。就如大名鼎鼎的王不仕。
而這些清流,其實並不害怕罷官,也不害怕皇帝打他們的屁股,廷杖某種程度而言,是大臣們的榮耀,不被皇帝打一頓,人生都覺得缺了一點啥。
因而,這禦史到了關鍵時刻,卻還是泄了氣。
算了,不招惹方繼藩,按著西山書院摩擦吧。
“臣附議……”
“臣也附議!”
一個又一個出班。
他們對於太子殿下的教育問題,是憂慮的,曆來太子,都在詹事府中受教育,可這一次,皇帝居然彆出心裁,弄出了一個鎮國府,太子呢,居然還跑去教授人讀書,教的還是所謂新學。
這就有點讓人無法容忍。
雖然偶爾,也會有人憂慮的上書,談及此事,可陛下往往將這些奏疏留中不發,不予理睬。
而今日,趁著這一次的策論,人們尋到了宣泄口。
越來越多人,站了出來。
一個、兩個、三個……這滿滿的朝堂裡,跪下的群臣,竟超過了半數。
“太子殿下尚需讀書時,卻不思讀書;尚需學**王術時,還未學習,便已被人稱隻為直追堯舜,陛下,此非長久之道啊。天下的百姓,都渴望太子殿下為知書達理、以王道教化天下的聖君,而非是今日,隻憑某些奸詐小人吹捧,便洋洋自得的太子,臣請陛下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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