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平西候府又開始送藥,土人們並沒有疑心這是漢人的詭計,往往平西候的命令,是先傳達至寨中駐紮的屯田校尉和力士,再由力士和校尉們,召集本寨的鄉老們宣布和商議防疫之法,接下來,各寨也開始行動起來,疫病雖然對土人的危害小了一些,可幾乎因為這瘧疾,而導致死亡的事,也多有發生,某些重症,亦是性命垂危,這藥一下,高燒退下,被救活的人,哪怕是沒有學過禮義廉恥,卻也有一種天然的報恩心態。
在土人們心裡,或許他們對於大明朝廷未必徹底心服口服。
可對於平西候,對於這寨中的屯田校尉和力士,卻是佩服和心懷感激的。
幾乎每一個山寨裡,力士和校尉,幾乎都形同於是山寨中駐紮的護民官,通過這些校尉,不少山寨開始漢化,他們接觸到了漢人的文化,一批優秀者,已開始認得了漢字,會說一些簡單的官話;也是通過這些校尉和力士,平西候府掌握了各寨的戶籍情況,山寨中有多少的人丁,有多少的田地,平西候府開始編造土人的黃冊,而這黃冊,則是統治土人的保證。
改土歸流,絕非隻是派遣漢官這樣的簡單,不掌握人口,沒有基層建立足夠讓人信服的力量,一味的高壓,隻會引發一次次的叛亂而已。
………………
暖閣。
弘治皇帝的案頭上,是數十封彈劾奏疏。
這些奏疏,多是不滿於公主下嫁方繼藩的。
他們認為,這破壞了傳統,增加了外戚乾政的隱患。
不過,因為內閣對此事的默認態度,再加上平西候重病,陛下已下旨,昭告天下,木已成舟,這樣的反對,雖有,卻並沒有想象中的激烈。
何況,太子的大婚,以及東宮後繼有人,使朝廷多了幾分喜氣,來觸碰這黴頭的人,卻是不多。
畢竟,現在讓君臣們煩心的,卻是這一場西南的大疫。
九年前,同樣是一場大疫,奪走了四萬多人的性命,至於其他的患者,更是不計其數。
同時,也因為漢軍的衰弱,導致了叛亂,大量的漢人,背井離鄉,四處逃亡。
這樣的疫病,動搖的,乃是大明對西南諸省的基礎。
絕不隻是幾萬人的死傷這樣簡單。
弘治皇帝皺著眉,坐在案牘之後,馬文升則是小心翼翼的看著弘治皇帝,他是兵部尚書,手裡拿著一份自雲南來的急報:“雲南感染者,不計其數,其中多為雲南諸衛,思毛衛,更是因為如此,而發生了軍中嘩變,數千人拋棄了營地,四處逃亡。而今,死者已過千人,情況十分危急,黔國公府彈劾雲南布政使司對此束手無策;而雲南布政使司,則彈劾黔國公沐昆在聽聞疫病之後,舉家遷山中,閉門不出,不顧將士垂危。中官何豔,不知所蹤,似是逃了。還有……各衛軍將,逃亡者眾多,臣聽說,有一個衛指揮使,居然不在任上,疫病發生之後,人去了……”
弘治皇帝厲聲道:“夠了,不必念了。”
這些奏報,令弘治皇帝大為惱火。
到了這個份上,單單雲南一地,就死傷慘重,這還不重要,從黔國公府,至布政使司,再到中官,逃的逃,躲得躲,乾瞪眼的乾瞪眼,個個無計可施,卻又相互彈劾和攻訐,顯然,都想將責任,推到彆人頭上。
弘治皇帝冷冷道:“疫病固然可怕,可何以上下驚恐至此啊。”
劉健等人心裡苦笑,這疫病才真正令人驚恐呢,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誰也不清楚,自己一早醒來,可能就染上了疫病,性命垂危了。軍中之人,可能並不害怕上陣搏殺,畢竟,敵人就在眼前,是看得見的。
謝遷此時道:“陛下,臣這裡,還有一封自貴州巡按吳承業的奏報。”
站在暖閣裡的內閣大學士,各部尚書,還有來自於鴻臚寺、大理寺等卿,臉色木然,這來自於貴州的奏報,大抵也好不到哪裡去吧。
弘治皇帝心念一動:“朕知道的是,平西候染上了疫病,現在如何?”
“情況很不好。”謝遷憂心忡忡的樣子:“從奏報來看,已到了病入膏盲的地步,連日高燒不退,不斷嘔吐,整個人清瘦了數十斤,眼看著,就活不成了,可是……”
謝遷深深的看了弘治皇帝一眼:“可是平西候這些日子,都在巡視各營,拖著病體,安撫上下各衛。”
………………
第四十個盟主‘貪睡的遲玉’誕生,在此表示感謝,因為有你,所以老虎在這冰冷的天氣裡,感受到了溫暖,帶著這溫暖,愉快的碼字,感謝,感謝。,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