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龍顏震怒(1 / 2)

弘治皇帝呆住了。

可他很快的回過神來。

看著那麵目猙獰的梁靜。

弘治皇帝無法想象,這個尚衣監的大太監,從哪裡弄來如此鋒利的匕首,又為何,要行刺。

電光火石之間,已經來不及多想了。

弘治皇帝抬眼看到了歐陽誌,他的手掌,已是鮮血淋漓。

這匕首狠狠的刺入他食指和拇指之間的指縫,且是梁靜全力狠狠斬下,弘治皇帝腦袋幾乎要炸開,單看這個,他就感覺到了疼。

“歐陽卿家,小心。”弘治皇帝眼圈一紅。

那梁靜一擊不中,又揮舞著匕首,狠狠斬下。

歐陽誌依舊將手擋著,他嘗試想要抓住匕首,這匕首,又在他拇指和食指之間的指縫裡劈下。

鮮血泊泊而出,歐陽誌額上滿是汗。

他仿佛,又回到了當初的錦州。

又成了錦州城裡,那個執拗的欽差。

無論這梁靜的尖刀如何可怕,他依舊死死的將弘治皇帝抱在身下。

他的雙目,帶著木訥,卻沒有絲毫的猶豫,身子如條件反射一般。

那手掌裡,鑽心的疼痛瞬間蔓延他的全身,他疼的厲害,卻不吭聲。

梁靜兩次擊殺之後,雙目之中,竟帶著惶恐。

他甚至不敢去看歐陽誌的眼睛,他提起了匕首,卻冷不防因為過於緊張,身子一歪,竟摔在了地上。

弘治皇帝心疼的厲害,看著歐陽誌血冒如注,想要從歐陽誌的身下掙脫開來,不禁道:“歐陽卿家……你……”

奪眶的淚水,自弘治皇帝眼裡流出來:“你不要護著朕。來人,殺賊!”

此時,外頭的禁衛方才反應過來,他們萬萬沒有料到此等情況,紛紛湧入。

那梁靜見不中,更慌張起來,他後退一步,顯得惶恐,見許多禁衛已衝進來。

梁靜既是不甘,又是畏懼到了極點,他哭道:“奴婢也是無可奈何,奴婢……家小,都在彆人的手裡啊……”說著,不再遲疑,手中的匕首,毫不猶豫的朝著自己心口紮去。

整個人,瞬間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整個暖閣,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歐陽誌突然道:“疼……疼啊……”

他的手掌,幾乎已斷了兩截,隻留下了一些骨肉,還黏在一起,鮮血泊泊湧出。

弘治皇帝見狀,忙是翻身起來,看著哀嚎的歐陽誌,心像刀紮一般。

他……終於知道疼了。

可既知道疼,卻還……這個家夥……真是渾身是膽。

弘治皇帝急切的道:“叫太醫,快叫太醫!”

若非歐陽誌生生用的手掌,擋住了這致命的兩擊,弘治皇帝認為自己已是死了。

他現在已顧不得為何梁靜會要刺殺自己,什麼都顧不上了。

弘治皇帝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他寧願彆人虧欠自己,也虧欠不得彆人,他親自扶著歐陽誌平躺下來,趕來的宦官和禁衛,已亂做一團,有人前去叫太醫,有人前去知會各宮。

弘治皇帝輕輕的捂著歐陽誌的手,眼裡布滿了血絲,不禁道;“你……你……”

歐陽誌疼的快昏厥過去,臉色蒼白如紙,他咬著牙,似乎想使自己不再發出哀嚎,可人在脆弱時,卻不禁的流露出了孩子一般的依賴:“恩師說……要尊師貴道,恩師……就是我爹,還要效忠皇上,皇上……和恩師一般,都是……都是父親……恩師是這樣說的……”

恩師說啥……他信啥。

沒有什麼小心思,他是真信。

“臣……自無父,是陛下和恩師………”泊泊的眼淚,流出來,後頭的話,已說不下去了,疼的他下意識的,要咬舌頭。

弘治皇帝立即用手捏著他的腮幫子:“不要咬,不要咬,你聽朕說,不可咬舌頭……來人,來人!”

弘治皇帝紅著眼眶,幾乎要瘋了。

他甚至已經不在乎誰才是背後的真凶,甚至寧願這奸賊梁靜死而複生,他心底,沒有仇恨,隻希望,歐陽誌不必忍受這等痛苦,歐陽誌不能死!

歐陽誌疼的開始哭,身子竟下意識的一抽一抽。

此時,已有禦醫急匆匆的來,要給歐陽誌止血。

片刻之後,禦醫臉色蒼白的起身,迎著弘治皇帝的目光,期期艾艾的道:“陛下,歐陽侍學,他的性命,或可無礙,可是……他的手……隻怕……要殘了。”

弘治皇帝閉上眼,眼縫裡淚光閃閃:“他是翰林,是待詔,未來還有天大的前程,失了手……治,用儘一切的方法,也要治,治不好,唯你們是問!”

弘治皇帝疾步踱了幾步,雙目之中,要噴出火。

他怒了,身子顫抖。

他是個極好脾氣的人,哪怕是有人出言頂撞自己,哪怕方繼藩一次次的作死,觸碰他的神經,哪怕那些清流,說著怪話,他都一笑置之,這是他的本性,他打小,就不希望用任何暴力去解決問題,他也不願去苛責任何的人,他身世坎坷,正因為這坎坷的經曆,所以他善待每一個人,願意去理解和包容每一個人的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