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儲君仁德(2 / 2)

“等這蝦子們生了娃,它們的娃娃長大了,要立即派人,送到京裡來。”

“曉得,曉得。”熊二掰著指頭道:“第一,防備老表,第二,送京裡。”

朱厚照終於換上了蟒袍,不情不願的翻身上馬。

因為決心走橋上過江,所以弘治皇帝不敢騎馬,隻坐了一頂轎子,帶著朱厚照和方繼藩,以及馬文升人等,啟程。

天很冷。

因是清早,所以冷風颼颼。

腳下,是嘩啦啦的江水,江水滔滔,天還是蒙蒙亮,可此時,橋的一邊,卻是烏泱泱的許多人,人頭攢動。

弘治皇帝坐在轎中,隱隱聽到低泣的聲音……

他忍不住掀開簾子,卻見這轎外,卻是無數的人。

“總兵官……好走啊。”

“大學士你啥時候回來看看。”

“大總管慢走。”

“……”

誰是總兵官,誰是大學士,誰是大總管?

弘治皇帝知道,這些人不是來送自己的。

反而是朱厚照大大咧咧,騎在馬上,朝眾人招手:“不要囉嗦,記得修好河堤,還有清淤,有啥事,跟我說,叫人修書來,那王震敢欺壓你們,我打不死他。”

烏壓壓的人尾隨著朱厚照,戀戀不舍,朱厚照和方繼藩已打馬上橋了,這數千上萬的人不舍得厲害,也緊緊跟隨,一時間,烏壓壓的人流亦步亦趨,朱厚照和方繼藩打馬走一步,他們便跟著走一步。

走到了橋中央,方繼藩回頭,這橋上竟已是人滿為患,你大爺啊,這麼多人,會不會朝重啊,方繼藩怕死,忙朝身後的人揮手:“回去吧,回去吧,彆來了,超重了,超重了。熊二,照顧我的蝦。”

後頭依舊人頭攢動,朱厚照興奮起來:“人家願意送,老方你趕人走做什麼,我還樂得多見一見他們,想當初,和是和他們一起扛過鋤頭的。”

方繼藩臉色發青。

幸好,安全過了江,在江對麵,數不清的禁衛已在此侯駕,弘治皇帝換了步輦,回頭,見那橋上烏壓壓的全是人,隱隱間,竟有人哭了。

他深深的回頭看了朱厚照一眼,朱厚照沒心沒肺的模樣,口裡罵罵咧咧著什麼。

在這橋的儘頭,是一塊石碑,石碑上刻寫著:“劉瑾橋。”

那橋名之下,記錄了劉瑾的豐功偉績:寧王反,太子率壯士至南昌,欲刺寧王,瑾隨行,當日,太子出其不意,與駙馬都尉乃率壯士數人,飛球升空,瑾以願此留守,吸引叛軍為由,留至宅邸。於是,四麵八方賊至,瑾不知所蹤,屍骨無存,太子讚曰:瑾伴孤十七年,忠貞不二,激昂大義,蹈死不顧,意氣揚揚,談笑而死,悲哉!今立此碑,銘記於斯,喻嗣不忘!

…………

那送行之人,浩浩蕩蕩,一直將這聖駕送出了南昌城,方才不得不駐足,烏壓壓的人,遠遠眺望。

弘治皇帝在步輦之中,顯得有幾分疲倦。

直到了正午,聖駕出南昌十數裡,弘治皇帝下了步輦活絡筋骨,將方繼藩召至身邊,道:“朕見無數人相送你和太子,不忍離開,是什麼緣故?”

方繼藩道:“陛下心裡已經有了答案,為何還來問臣。”

弘治皇帝失了神,沉吟片刻:“他們……難道不認為朕是個好皇帝嗎?”

方繼藩苦笑,忙道:“陛下乃是聖君,他們都是鄉野的愚民,怎麼會知道,陛下是何等的聖明呢。”

“所以他們還是不認為朕是好皇帝,反而認為太子是好太子,對嗎?”弘治皇帝感慨道:“朕從前,中是教訓太子,說他對不起列祖列宗,現在思來,難道對不起列祖列宗的竟是朕嗎?”

方繼藩搖頭:“陛下已是仁君了。”

弘治皇帝緊鎖著眉。

今日那些百姓送彆時,和平時自己出宮時,乘輿所過之處,無數人跪著送行不一樣,因為弘治皇帝分明能感受到,今日這些百姓,是真情流露,而絕非隻是攝於天威。

一念至此,弘治皇帝就想問個明白,方繼藩,理應是知道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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