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楊靜的腿,有點軟了。
“……”
白銀………白花花的銀子,這白花花的銀子,晃得人是眼暈,是足足的一箱子啊,瞧這白銀的成色,是最上等的白銀哪。
那些個差役和書吏,也懵了,這哪裡來的銀子,海外……還有銀子哪?
“趕緊哪,乾活!”張鶴齡惱了,白銀雖好,可惜不是自己的,自己還得糊弄著這些該死的家夥們繼續出海呢,所以,我張鶴齡要講誠信,可一想到銀子就在麵前,可惜主人不是我,便心痛如刀絞,火氣無處發泄,恨不得賞市舶使楊靜一個耳刮子。
楊靜才不得不定了定神:“來,秤銀!”
差役們不敢怠慢,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將這銀子取出,稱重!
差役最後,報出數目:“總計,七千二百九十四兩!”
書吏們忙是記下。
可他們的筆墨未乾,接著,又是第二口箱子,第三口,第四口……
這下子,懵了……
“趕緊哪,還有好幾艘船呢。”張鶴齡催促:“你們這麼磨磨蹭蹭,三天三夜,也算不完。”
這一下子,楊靜的呼吸停止了。
他是個太監啊。
而且運氣不錯,被分派到了市舶司,楊靜是個見過大世麵的人,畢竟……經過會有各國來朝貢,會經過天津港,那些使團裡,也會混入各國的商賈,打著使節的名義來,還有不少使者,都會夾帶一些私貨。總而言之,楊靜的油水很豐厚。
說實話,像楊靜這樣有肥差的人,一般的東西,他是瞧不上的。
可現在……他懵了。
臥槽。
緊接著,一個個差役,報著數目:“乙箱,白銀五千二百一十五兩!”
“丙箱……”
人們揮汗如雨。
書吏們一個個低頭記數,握著筆杆子的手,在顫抖。
感覺要瘋了。
這到底是多少口箱子啊。
另一邊,又一個碼頭,一艘船停靠,不得不抽調了書吏,前往另一處碼頭,這一處碼頭上,又是一口口箱子……是黃金……
當那箱子揭開時,所有人要瘋了。
是貨真價實的黃金。
那金燦燦的黃金,刺的人眼睛睜不開……
倘若隨手從這箱子裡取一小塊,都足夠人揮霍了。
書吏們先是震驚,而是渾身顫抖,產生無數遐想,可這遐想,瞬間被凶神惡煞的水兵們生生拉回了現實。
這些水兵,給他們的感覺很不好,雖然他們麵黃肌瘦,衣衫襤褸,卻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們皮膚曬的黝黑,許多人的皮膚,甚至像烤焦了一般,脫了皮,以至於新皮和舊皮夾雜在一起,他們的眼神,尤其是銳利,是那種被他們一掃過後,便渾身不舒服的感覺。
殺氣……
這些出生入死的人,在海中和大浪搏鬥,殺人越貨,誰的手上,都有幾條人命在,他們忍耐了任何人都無法忍耐的痛苦,目中,帶著的,是對生命的模式。
差役和書吏們,不敢抬頭去直視這些人的目光,從前這些差役,最是油滑,往往會在清關時,偷偷的將一些東西塞進自己私囊裡,可現在,卻一個個手腳乾淨的很。
“六千三百七十三兩,黃金!”
“乙箱……”
差役們,喉嚨冒了煙,嘶啞又賣力的吼出了一個個數目。
除此之外,越來越多的船,開始停靠,有的船,一箱箱抬下來的,乃是碩大的象牙,有的是數不儘的香料……甚至還有晶瑩剔透之物,卻是一把把的取出來。是鑽石,翡翠……以及犀角……
這些東西,統統都是名貴無比,乃大明最稀缺的東西。
可在這裡,卻是猶如沙子一般,一箱箱的搬下船。
一個個棧橋的敲頭,不斷的高呼著:“丁箱,香料一千五百三十四斤……”
“瑪瑙……三斤七兩。”
“象牙……七百五十六斤……”
楊靜遠遠的聽著,一個個數目,不斷的在累積,他覺得自己的心,要跳出來,這……這……到底是多少……是多少金銀珠寶啊,這金銀珠寶……是撿來的嗎?
楊靜覺得,自己的認知,一下子刷新了,今日見了這個世麵,自此……什麼腰纏萬貫,窮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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