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健咳嗽一聲,想了想,老實的道:“還真有所議論。”
弘治皇帝道:“卿家但言無妨。”
李東陽趕著道:“陛下,皇孫年紀不小了,想來,已到了牙牙學語的時候,臣等在想,再過一些日子,就該給他尋一個良師了,臣等思來想去,從前的詹事府少詹事王華,很是合適,他是至誠君子……卻學問精深。”
“……”
這皇孫,才多大啊,一歲多一點兒呢,才勉強會叫幾句‘吃奶’、‘抱抱’之類的詞兒,就這時候,便要給他尋覓良師了?
弘治皇帝苦笑搖頭。
他似乎看出了三個內閣大學士的內心想法。
太子殿下……這般折騰,看來……隨他去做啥便做啥好了,此次去了大漠,據聞還出了關,這是多可怕的事啊,弘治皇帝讓內閣三位卿家保守秘密,這三位內閣大學士,倒也不敢將消息傳出去。
想來,對這些大臣們而言,每日看著這太子,真真要嘔血啊,你好端端的做太子,在京裡倒也罷了,偏偏要去蘭州,好,讓你去蘭州了,你竟還出關,若沒有一個強大的內心,隻怕是人都受不了了。
越是如此,劉健等人,便越將希望,放在了皇孫身上,他們希望,皇孫能成為像弘治皇帝這般的明君。
弘治皇帝不置可否,隻道:“皇孫尚幼。”
說著,步入了內閣,劉健等人麵露慚愧之色,這件事,確實不該在這個時候提的,理當是太子殿下自關外回來,再提。
可是……太子殿下他……
弘治皇帝坐下之後,呷了口茶:“朕一直在想,韃靼猖獗至此,屢屢犯邊,大明,是煩不勝煩哪,這天底下,到底有誰,可以為朕分憂呢?”
說著,歎了口氣:“大同,有消息了沒有?”
劉健笑吟吟的道:“清早,倒是有奏報來,不過,眼下內閣這裡,抓緊著調度錢糧還有征募民夫供應軍需之事,那份奏疏,還沒開始票擬呢。”
看著三位卿家,雙鬢上已是斑斑的白發。
顯然,為了大同的戰事,他們沒有少操心,弘治皇帝歎了口氣:“有勞你們了,將奏疏取來吧。”
劉健不敢怠慢,忙是讓書吏取來奏疏。
這奏疏平平無奇,不像是急報。
弘治皇帝便打開,這字跡,很熟悉,竟是張懋親自上奏。
當然,從這言辭來看,又不像張懋的口吻,想來,是張懋的書吏書寫了一遍之後,張懋在抄寫下來,上奏的。
“張卿家受了傷?”弘治皇帝皺眉:“朕看他的筆跡,有些潦草,不是得病,就是受傷了。”
劉健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得驚詫,這可是主帥啊,守衛大同,他若是有什麼閃失,可彆出了什麼事才好。
弘治皇帝繼續低頭去看。
卻是震驚了。
“奏曰:韃靼軍犯大同,臣率軍出城決戰……”
出大同……決戰……
張懋曆來穩重,怎麼……這麼膽大,這若是有個閃失,大同可就完了。
弘治皇帝倒吸一口涼氣。
“是日,臣擺車陣以待,韃靼狂攻車陣,三軍奮勇,拚死抵擋,韃靼鐵騎七萬人,遮雲蔽日,連綿不絕。此時,駙馬都尉方繼藩率飛球營騰空……”
後頭的事,說的繪聲繪色。
看的弘治皇帝一愣一愣的。
啥……
都尉威武霹靂彈!
這東西……好生猛烈。
自飛球上投擲而下,韃靼軍頓時人仰馬翻,死傷不可計數,以至韃靼軍的騎隊,竟是前後不得呼應,前鋒的韃靼人,陷入了車陣,張懋率軍猛攻,將其團團圍住,殺了個乾淨,後隊的韃靼鐵騎,在炸藥包的攻擊之下,已是潰不成軍,兵敗如山倒,竟是呼啦啦的……潰逃……
韃靼……大敗。
死傷四萬,哀鴻遍野,割其首級兩萬九千餘,又俘虜了數千人,而飛球營,毫發無損,明軍死傷數千。
這是野戰,是野戰啊……
弘治皇帝的眼睛,瞪的比銅鈴好大,這怎麼可能?
大明,自土木堡之變後,還從來沒有人數相等的情況之下,在野戰之中,戰勝韃靼人,這隻有在太祖高皇帝和文皇帝時期,才可以做到。
可現在,直接深入大漠,尋覓韃靼人,最後……將其幾乎全殲,那韃靼人,竟是兵敗如山倒。
呼……
弘治皇帝長長的出了口氣,他起身,手中還抱著茶盞,似乎覺得茶盞很礙事,狠狠的將茶盞摔在地上。
哐當……茶盞摔了個粉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