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繼藩倍感欣慰,男兒,就該有血性啊,今日見兒子如此,血性的一麵算是畢露無疑,像我。
“哼!”王鼇冷哼一聲,卻是無計可施,他便道:“陛下,老臣身體,有所不適,懇請陛下恩準,容老臣告退,將養幾日……”
劉健一聽,心裡咯噔了一下,王公這是氣壞了吧,這時候,朝廷還需穩定才好,王鼇是個有分量的人……他忙道:“王公息怒。”
王鼇突然眼睛紅了:“老臣哪有有什麼怨言,隻是擔心陛下啊,擔心的是,一旦放手廠衛,大加殺戮,卻隻因為修路而起,圖利的不過是錢莊……陛下沒有從中得利,卻要背負昏聵的罵名,這……值得嘛……”
弘治皇帝心裡一沉,一見王鼇滔滔大哭,臉色緩和下來。
隻是此時,卻斷不能退讓,他起身,拂袖道:“王師傅若是身體有疾,就先休息幾日吧,朕的兩個孫兒來了,朕要帶他們前去見太皇太後……”
說著,一左一右,拉著二人,下了金鑾,便要起駕。
眾人見陛下震怒,紛紛拜倒:“臣等死罪。”
弘治皇帝卻繃著臉,耳邊,依舊聽著王鼇的哭泣聲,卻不為所動。
兩個孩子一左一右,握著他們的小手,給了弘治皇帝信心。
那麼是背負罵名,這個罵名,與其讓皇孫來背負,不如,朕一體承擔……
他已行至殿口,門口的車馬,已是預備好了。
卻在此時,一個宦官匆匆而來:“陛下,蕭公公,回來了。”
弘治皇帝一愣。
果然,看到那蕭敬氣喘籲籲的朝這邊跑來。
殿中,眾臣灰心冷意,哪怕是劉健,也為接下來即將發生的殺戮,而心裡沉甸甸的。
一聽蕭敬來。
眾人心裡都是咯噔了一下。
等他們隨之出殿,蕭敬卻已到了聖駕麵前,拜倒:“奴婢見過陛下。”
其實蕭敬是一路坐車來的,車裡很舒服,倒也不累,可他故意氣喘籲籲的樣子,就是深諳陛下的心理,這樣才顯得,自己勞苦功高。
弘治皇帝低頭,看了蕭敬一眼。
王鼇在後,凜然道:“蕭公公,定興縣發生了什麼事?”
他身軀顫抖,似乎等著這噩耗傳來。
蕭敬見君臣們一個個臉色鐵青,忙道:“發生什麼事?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啊!”
“……”
弘治皇帝目光一閃,麵上露出不可置信。
王鼇冷笑:“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嗎?還是有事發生,你蕭敬欺君罔上!”
王鼇素來剛烈,這也是為何,他任吏部天官的原因。
蕭敬立即道:“陛下,王公冤枉奴婢啊,奴婢親自去了定興縣,哪裡敢欺君罔上,那定興縣,確實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王鼇一臉錯愕。
弘治皇帝也震驚起來:“難道是北鎮撫司,報錯了?”
你們不是說,定興縣要出事了嗎?不也是你們廠衛的人說,士紳和不少有功名的讀書人暗中勾結一起,會有大事要發生嗎?
“這沒有錯。”蕭敬點頭。
見蕭敬承認,所有人,更加的不解了。
既然沒有報錯,為何沒有事發生。
“奴婢到了定興縣之後,確實查到了不少的蛛絲馬跡,有不少的士紳已安排妥善了,他們鼓動了數千人,就等今日大清早的……圍了縣衙,奴婢為了防範於未然,早調撥了無數的人手,隨時戒備。”
“可誰知道,奴婢布置的密不透風之後,專等有人來尋釁滋事,可……最後,那縣衙裡,竟是門可羅雀,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後來,奴婢方才知道,那些預備滋事的百姓,浩浩蕩蕩,清早就要自縣城各處城門進去,可到了城門口,卻聽說……縣裡在招工……”
招……招工……
“招什麼工?”王鼇糊塗了。
“招工修路啊。”蕭敬覺得王鼇是白癡:“王公莫非不知,定興縣已實施了一條鞭法,即便是徭役,也直接用稅銀來折算了,官府有了銀子,預備修路,這麼多的銀子,自然需要雇傭大量的勞力,各處城門,將這募工的榜文一貼,讓人在城門口宣讀,那些浩浩蕩蕩順著城門進入縣裡的人,便走不動道了,九頭牛都拉不走,將那募工的地方圍了個水泄不通!”
“……”
“服徭役?”弘治皇帝忍不住道。
“現在不叫服徭役了,服徭役是逼著人去,現在,叫招工!”蕭敬言之鑿鑿道。,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