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聽了他的話,下意識的點點頭,不錯,果然懂事了。
弘治皇帝看了方繼藩一眼。
他心中想,這個案子,方繼藩隻怕出力不小……難得他還不居功,如此的謙虛。
於是,心裡一暖:“至於駙馬都尉方繼藩,亦是功不可沒,另有恩賞。”
方繼藩一臉懵逼,為啥是另又恩賞,怎麼聽著,像是有什麼圖謀似得,這等陰謀詭計,聽著就讓人森森然啊。
…………
班中,那王不仕心裡卻已泛起了漣漪。
他禁不住想,武庫一案,實在是觸目驚心啊。區區一個武庫,就貪墨了九成,若是再細細往深裡去想,天下的糧倉以及各庫,這賬麵上固是豐盈,可實際上,又留了多少呢?
隻怕……也隻有天知道。
現在武庫案發,陛下少不得要命人清查各倉各庫,到了那時,無數虧空都會曝露出來。
而更可怕的卻是,這賬麵上本該有的東西,卻是不翼而飛了,去了哪裡,想要追索,無異於是癡人說夢。
前幾日,看那《國富論》,倒是有了幾分新的感悟,說是物資的短缺,勢必會造成物價的飛漲,甚至會引發恐慌。如此,首先可能會刺激到生產,可同時,也會使萬物齊漲,尤其是生活必需品。
可惜啊……銀子都預備要去購置舊城的土地,若是再給老夫一筆銀子,囤積一點貨物,隻怕……又可大發一筆橫財……
不過……西山有這麼多的作坊,這些作坊,恰恰受益極大,倘若再有一筆銀子,購置一塊土地,招募匠人,從事生產,也定能財源滾滾。
王不仕想到此處,心裡不免有無數的遺憾……
猛地……他突然想到了什麼。
此事,哪怕是查出點什麼眉目,宮中即便是知道,為了防止百姓們恐慌,也定會儘力掩蓋消息,也就是說,這些觸目驚心的事實,沒有這麼快,露出風聲來,那麼……假若自己購置下舊城的土地和房產,等到舊城的土地和房產的價格暴漲,再用這些舊城暴漲的土地和房產作為抵押給西山錢莊,便足以貸取數不儘的銀子來……而後……
王不仕的眼睛,竟是一亮,而後,可以大肆建一些作坊,最好和衣食住行有關,囤積貨物,太招搖了,畢竟自己非商賈,可萬萬彆讓廠衛給盯上才好,不錯,那就建作坊,現在建作坊,也是時興的事,論起來,也是自己合理合法的銀子,並沒有囤貨居奇,清清白白。
當然,自己有官身,這件事,可以讓自己族侄出麵,王振興就很不錯,他是個忠厚老實的人,腳踏實地,其實不必他有多聰明,隻需按老夫吩咐去辦,即可。
那麼……作坊建在哪裡呢?
京師太顯眼了,且價格太貴,用《國富論》中的觀點而言,物資短缺時期,任何作坊,隻要能出貨,就有利可圖,可長遠而計,一旦供大於求,到時比拚的,就是成本……
定興縣已修建了道路,運輸的成本並不高,雖是那裡收取商稅,可相比於這京師高不可攀的地價……還有日益增長的人力……
對,就去定興縣!
王不仕此時……心裡不禁感慨,《國富論》實是一部奇書啊,自然,是不是神奇,卻還需等待結果……但願……自己押準了,否則………隻怕要傾家蕩產不可。
可是……這又如何呢,不拚一拚,難道一輩子為人所笑,老夫受夠了那該死的船了,受夠了那人間渣滓四個字!
要爭口氣!
…………
弘治皇帝在此時,一揮手:“諸卿,今太子立下大功,甚得朕心,諸卿且退下,太子,方繼藩,你二人留下,朕有話說。”
眾臣見陛下轉怒為喜,又是三呼萬歲,便各自告退。
王不仕便隨著人流,走出了奉天殿,身邊,許多人竊竊私語,議論著什麼。
“真真想不到啊,王岩竟是這樣的人,虧得他是讀聖賢書的。”
“他一個給事中,就猖狂至此,真是令人寒心。”
“對了,王侍讀。”
王不仕已經漸漸不喜歡和人多議論了,總是沉默寡言。
聽到有人叫他,卻是翰林院的同僚,於是,他一麵走,一麵道:“不知有何見教。王侍讀,你的舊宅,是何時賣了的?賣價多少,不瞞你說,當初,我那舊宅,本想留下的,可看著價格,一日不如一日,心裡急啊,索性,還是賣了吧,可迄今為止,竟是無人問津……你說,是不是再降降價。”
王不仕眯著眼,看著這心急如熱鍋螞蟻一般的人,卻突然有一種智商上的優越感,他平淡的道:“噢,你竟手裡還留著舊宅……”
他聲音故意高亢了幾分。
其他人聽罷,紛紛駐足,也都笑了起來。
似乎……誰手上還握著舊城的宅子,就成了大傻瓜一般。,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