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抱著她又哭又笑的,向瑾在怔愣了片刻之後,就抬起頭去看在場的人,就見在場的人個個都眼眶泛紅地抹起了眼淚。
那抱著自己的婦人哭了一會兒之後,那個長相英挺儒雅的中年男人也帶著微笑地就走了過來,伸手扶著那中年婦人的肩膀就安慰道,“好了,好了,見著了孩子,你該高興才是,哪一個勁地哭得沒完沒了了?”
那婦人鬆開向瑾,然後破涕為笑,“我高興,我高興,”這是她的女兒,從小就被抱養錯了的女兒,她就隻在她落地的時候見過那麼一眼,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也沒有待在她身邊的女兒,想到這裡,她眼眶裡的淚水就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那中年男子看著向瑾的眼裡皆是慈祥與疼愛,還有欣慰,隻見他一個勁地點頭說,“好,好!”
向瑾是真的有些不適應,不適應與自己不熟悉不了解的人站得這麼近,甚至還擁抱,也不適應這突然之間又冒出的來的親情關係。
正當她在想著要怎麼開口打破這種尷尬的氣氛的時候,那坐在不遠處凳子上的那對慈祥的老人也相互攙扶著的走了過來,一下子一家四口就將她給包圍了。
“哎喲,好孩子,好孩子,可算是找著你了,”說話的是那個老奶奶,她眼裡也打著淚花花。
向瑾又就懵了,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終究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但是好在那中年婦人善解人意,在抱著她哭了一陣之後,也知道該進入主題了。
“我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很是有些突然跟意外,甚至是有些難以接受,我們都能理解,誰說我們當初也不是呢?
但是你放心,我們也不會逼迫你馬上就認我們,我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們是你的親生父母,還有爺爺奶奶,你是我們的孩子。”
其他幾個人都就點頭。
說到這裡,那婦人就快步地走回到座位上,然後拿起一個包包,從裡麵取出一張泛黃了的紙和幾張照片遞給她。
“這是你當初在醫院裡的出生證明,這個跟你長得很像的是你姑姑歐陽雪,她上次來過,但是今天有事就沒來,這個是薇薇,你媽媽的親生女兒,你們隻相差幾分鐘的落地時間,這個是你哥哥歐陽博。
你看,你跟他們兩個都長的很像是不是?還有,還有,你跟你你爸,還有你奶奶也都長得很像,雖然不像你跟你姑姑長得那般像,但是也有四五分,五六分的像。
若你不是,哪能這般的巧合是不是?同一個醫院,那天就隻生了兩個女孩兒,一個是我們家的,一個是你媽她家的,可這偏偏兩個家裡的孩子都跟自己家裡的人長的不像,結果卻反而跟彆個家裡的人長的很像。
以前我們也沒有多在意這一點,可是後來薇薇生病了,要親人間的骨髓配型,我們才知道原來薇薇的血型跟我們家的人都不相同,她原來不是我們家的孩子,所以我們才開始查找的。
不過好在這個事情不是太複雜,我們很快就找到了醫院,然後讓他們調了當年當日在醫院裡的生產檔案,然後就找到了你們家的地址,這才找著你的。”
那老奶奶也就出聲解釋道,“當時也怪我們,你爺爺跟我都在機關單位裡上著班,就留你媽跟你爸兩個人獨自在了這邊,我們原本是想著等你媽要生產的時候我再請假過來照顧她坐月子,哪曉得你結果沒滿數就提前的出生了。
當年又大旱,到處都缺水,地裡的莊稼眼看就都要曬死了,田裡的秧苗也插不下去,很多人就是家裡的吃水都很是成問題,不僅要到很遠的地方去排著隊的挑水和背水,有時候弄回來的水還是泥漿子水,要沉好久才能用,有的人為了能爭搶到一點水還大打出手,打的頭破血流,那一年子的大旱有的地方還出過人命。
當時,家家戶戶都瞅得不得了,眼看那些莊稼戶就要斷收了,上麵下達命令,不管用什麼辦法,總之,就是要讓人們解決這個吃水用水的問題,你爸當時是鄉上的領導乾部,所以那段時間就天天下鄉下村,白天黑夜地都在鄉下監督和指揮人們挖井修渠,飲水灌溉。
那個時候密雲水庫有水,但是沒有渠道引過來灌溉,所以當時他們也是沒有辦法的臨時抱佛腳地修啊挖的。
哪曉得你這個時候就要出生了,周圍的鄰居那個時候一大早起來就要很遠的地方排隊取水還有去地裡田裡乾農活,都沒得人在家,你媽找不到人幫忙,就自己收拾了幾樣東西去鎮上的醫院裡待產。
哪曉得結果後來就難產,在生下你之後,她就大出血,然後醫院裡就是一陣的手忙腳亂,醫生護士都忙著去給她找血漿搶救你媽了,就把你給給了一個才從衛校畢業的新來的小護士照看。
那小護士一個人哪同時能照管的來兩個孩子,又加上那個時候的生活條件都不好,剛生下來的孩子都一個模樣,那就是紅紅的,皺巴巴的,那護士哪分得清楚哪個是哪個啊,然後就在給你們清洗身體換衣服的時候把你跟薇薇抱錯了。
你說當時我要是提前地請假過來了,結果也不至於把你一個人丟給一個剛出來,還什麼事情都沒有遇到過的小護士來照顧,你跟薇薇,你們兩個人也就不會被錯抱錯養了這麼多年。”
向瑾聽了她們的這些話後然後就伸手從那中年婦人的手裡接過了那張泛黃了的醫學出生證明,那個年代計算機都還很少見,像他們這種偏僻地方的醫院裡根本是沒有計算機的,所以一切證據證明,還有檔案,藥房什麼的都是人手寫的手填的。
向瑾將那紙張展開,就看到那上麵用圓珠筆工整地寫著她的出生年月日,還有具體的落地時間,以及一個醫院蓋的公章。
因為時間有些久了,所以那上麵的字跡都有些在暈開了,不過還是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看完之後,向瑾就又將那紙張折疊起來還給了對方,對方幾人都就一副眼含期待地望著她。
向瑾微啟雙唇,才剛說了一個“我”字,那中年婦女就生怕她拒絕認他們似的就截住了她的話,“沒關係,沒關係,你若是不相信的話,咱們還可以去查個血驗證一下。”
向瑾就心道:世上的血型也就那麼幾種,這個也能可信?要驗那也得是驗DNA,這個才精確。
可惜這個時候的人都還不曉得DNA,而且像這種遺傳醫學上的學術問題在這個時候也不是你想做就能隨便做的了的,就是很多省醫院,國家三甲醫院都沒有這個資格做。
這都是要在一些具有這個檢測資格的醫學實驗室裡做,而且還要向國家的公安機關報備申請,而且也還要花一大坨的錢。
卻見那一直都不曾開口說話的老爺爺突然就說話道,“孩子,你是不是也有酒精過敏症狀的反應?”
向瑾他們幾人就都是一怔一驚,那老爺子看他們這反應嘴角地笑意就愈濃了,然後就道,“我們家的人很多都有這個酒精過敏症反應,這是家族遺傳的,你奶奶有,你爸有,你姑姑有,要是沒差的話,你也會有!你們都碰不得酒或者含酒精的東西,你奶奶是最嚴重,連聞都聞不得,隻要她稍微地聞到一點酒的味道,她臉上身上就會起那個紅疹子。”
“嗯,”向瑾就微微地應了一聲,不過心裡卻已經能確定了他們這真的是自己這具血肉之軀的親生父母和爺爺奶奶了,可是讓她這個時候喊那是決計喊不出口的,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相處了。
同一家醫院,同一天出生,同一個產室,這孩子的身高,五官,還有那聰明冷靜自持的頭腦,以及這酒精過敏的遺傳體質,還有那叫歐陽薇薇的孩子的五官長相,這樁樁件件的這些證據擺在眼前,也不得不讓楊菊雲還有向瑾她外公外婆們相信向瑾真的不是他們家的孩子,而是彆人家抱錯了的孩子。
不過好在對方也還都是通情達理之人,知道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所以也就沒有強迫她喚他們爹媽爺奶,而是在跟她說了一些話之後然後就轉向了向瑾她媽楊菊雲,還有她外公外婆以及兩個舅舅道。
“我們知道,孩子跟你們生活了十幾年,你們彼此都有深厚的感情,就跟我們跟薇薇一樣,所以你們也放心,我們是不會把孩子從你們身邊奪去走的,我們隻是想知道自己的親生血脈在哪兒,然後再多一些人疼她愛她。
以前她是你們的女兒,外孫,外甥女,以後就還是,隻要你們不嫌棄,孩子跟你們繼續生活在一起我們也沒意見,隻是希望你們能準許我們以後時常來看看她或者假期有空閒時間了能讓我們接去家裡住幾天,”說到這裡那老奶奶的眼眶裡就又濕潤了,她跟著就又道,“同樣的,你們若是想要認薇薇呢,我們也不會攔著,你們也放心,薇薇的病情我們也會負責到底的,隻要有希望我們都會給她醫治的。”
楊菊雲垂著頭沒吭聲,向瑾她外婆也就含淚地點頭道,“這孩子懂事,從小也跟我們巴心,我們都疼她愛她都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嫌棄她?你們也放心吧,我們也不會攔著她不認你們的,造成這種後果的也不是你們的錯,隻能說這是世事難料,造化弄人,正如你們之前所說,多一個人疼她愛她,那是好事!我們高興,也替孩子高興!”
一群人大家都就紅著眼睛地點頭,向瑾她外婆就又道,“你們說薇薇那孩子她生病了,現在住在哪個醫院裡的,我們去看看她?”
然後對方幾人就相互地看了一眼,然後就給他們留了醫院的地址,還有就是他們家的電話號碼,然後又待了一會兒就有些不舍地看了看向瑾離開了。
待送走了客人之後,向瑾她外公外婆也就叫她那兩個舅舅們回去了,向瑾本想跟她媽說些話,但是楊菊雲卻根本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就直接捂著嘴哭著回房間了。
向瑾她外婆見罷,就拉著向瑾的手安慰她道,“瑾丫頭,你彆跟你媽一般見識,她就是一時之間有些接受不了,心裡麵難受,過幾天就好了?”
“嗯,”向瑾就微微地點了點頭。
她外婆接著就又道,“你以前是外公外婆的好孫女兒,以後也還是,外公外婆對你的疼愛不會少的!”
“嗯!”向瑾又就點了一下頭。
“好了,我去勸勸你媽?”說完她就鬆開了向瑾的手。
“嗯!”
看著她外婆的背影,向瑾就對著她外公道,“外公,我也想會房間去靜一靜!”
她外公抬起頭就朝她揮了揮手,“去吧,去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