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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走到賈敏麵前行禮:“侄兒甄賦,拜見敏姑姑!”

賈敏看著他的麵容,陷入了回憶當中,好一會兒才醒過神來,親自將人扶起來:“你就是姐姐那個孩子賦兒吧?”

少年起身,溫柔點頭。

賈敏一時又喜又悲,好一會兒才調整好了情緒:“若是我沒記錯,你如今已十□□了吧?可曾讀書,去參加科舉?”

甄家與賈家不同,既無爵位保底,又無軍隊勢力做退路,後輩想要入朝為官隻能參加科舉。

少年原本滿臉溫柔,聽得此話卻露出了幾分尷尬:“侄兒打小讀書,隻是天賦奇差,每每上了考場就心慌氣短難以考完全場,是以至今也不過隻是個秀才而已。比之林姑父實在差遠了。”

賈敏一愣,笑道:“能在如此年紀考中秀才,已經是極優秀之人,足以越過天下大半讀書人了。”

甄賦愈發尷尬:“可侄兒的秀才功名,是、是十歲那年考中的。”

距今已過去□□年,他卻毫無寸進。

這麼久?

賈敏有些訝異:能在十歲左右就考中秀才,說句神童也不為過。這樣的孩子,腦子肯定是沒問題的,讀書天賦更不可能差得了。

就算是林如海,當年考中秀才的時候也十五六了呢。

——不過他很快就一鼓作氣,將舉人、貢生與進士的功名全都考了回來。

這樣的孩子,不可能這麼多年毫無寸進。

想到甄賦之前所言,賈敏不禁皺眉:“你若真有一上考場就緊張的毛病,那秀才的功名又是怎麼考回來的?”

甄賦低頭:“秀才隻考三場,一場一天,侄兒尚能勉強支撐。”

但無論是考舉人還是考貢生,都是要考九天的,九天考三場,一場三天,彆說他有上考場就心慌氣短的毛病了,即便沒有,隻是身體差了些都不一定能堅持下來。

賈敏上次聽說甄賦的消息,還是好幾年前,那時他這個侄兒還是備受所有人喜歡與看重的未來棟梁,是甄家寄予厚望的以後可以支撐整個甄家的希望,所以她在聽甄夫人說起這次帶了個侄兒過來時,才會想著他也許是個可以與蔲丫頭相配的人選。

可若是……

賈敏皺眉:甄賦的生母是她庶姐,嫁的也並非甄家如今掌權的甄應嘉,而是甄應嘉的廢物兄長,並且還隻是個填房。甄賦上頭也還有一個原配留下的嫡長子,以後分家他可分不到多少財產。

若甄賦在科舉一途上還注定無所建樹,他對蔲丫頭來說可不是良人。

並非其他原因,隻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已經很了解蔲丫頭的喜好,那就是個萬事不掛心,一心隻想吃吃喝喝享受日子的姑娘。

操持家務、幫扶夫君等尋常婦人會做的事,她可不一定願意、也不一定會去做。

將這樣兩個人湊到一起,隻怕會成一對怨侶。

賈敏很快打消了撮合二人的念頭。

甄賦並不知賈敏心中想法,仍舊麵色羞窘,似乎在為自己的怪毛病感到羞愧。

賈敏回神,安撫道:“這也不是什麼大毛病,隻要不影響生活就行了。”頓了頓,她問,“可曾請過大夫查過原因?”

甄賦的頭都快垂到胸口了:“看過好幾個大夫,都查不出病因,隻說是心病。”

遲疑片刻,他聲若蚊蠅地開口,“老太太說,是我天生膽小不經事,一見到大場麵就腿軟心慌,娘胎裡帶來的,改不了。”

賈敏眉頭緊蹙:“老太太真這麼說?”

甄賦點頭,自暴自棄地開口:“到底是我不成器,怨不得……”

賈敏好生將人安撫一頓,才終於讓甄賦恢複到了剛見麵時的表情。

這時林如海回來,引薦二人彼此認識後,甄賦便很有眼色地選擇了告辭,將空間留給了林如海夫妻。

賈敏也不再多想,而是看向林如海。

林如海歎氣:“我之前動作太大,被發現了,那些人是來警告我的。隻是可能他們對自己藏賬本的地方確實自信,倒並沒有因此對我做什麼。”

畢竟他一開始,確實對賬本兒毫無興趣。

後來突然開始搜查,其實很突兀。

“好些人還問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事,若有用得著他們隻管和他們提。”說著,林如海嗤笑一聲。

但很快,他又頹喪地歎了口氣。

既然被發現,怕也隻能將布置在外的人手全收回來,不然隻怕那些人就不會再眼睜睜看著他繼續調查下去了。

反正還有不到一個月,他就要帶著家小離開了,這時候還是不要橫生波折為好。

至於甄家……

林如海眼底閃過一絲暗芒,他親自在維揚調查,其實還不如交給姑蘇林家的人暗中幫忙更隱秘也更讓那些人防不勝防。

姑蘇林家畢竟紮根在江南,即便多在姑蘇活動,維揚城內卻也並非沒有產業。

此事實在掃興,二人很快便岔開話頭去睡覺了。

他們卻不知道,屋外有個人影一直等到他們屋子裡的燭火熄滅了,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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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黛玉將昨日之事告訴了賈敏。

賈敏很聰慧,一下就想明白了梅嬰詭異行為與林蔻反應背後的原因。她笑著抱了抱黛玉:“我家玉兒怎麼就這麼聰明呢!”

黛玉仰頭,好奇地看向賈敏:“母親,你們的秘密不能告訴玉兒嗎?”

賈敏一愣,笑道:“玉兒年紀還小,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黛玉很不高興:“可是,您和父親以前商量大事,也沒避著女兒啊,怎麼這次的事情非要瞞著女兒?”

當然是因為,這次陰謀算計的背後,充滿了對黛玉的惡意。

賈敏作為母親,並不希望黛玉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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