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紅窗影(5)(2 / 2)

娘/親期盼過有人來救她嗎?

她或許期盼過——她吊死在容玄明回府之後的那一天,她大約也曾經向丈夫求救過,隻是容玄明並沒有選擇她。

容晚初神色黯然。

殷長闌一顆心都絞痛了,他捧著容晚初的臉頰,在她眉間輕柔地落下親吻,細碎的啄吻一路蔓延到眉梢。

容晚初仰著頭,看著他的神色還有些茫然和脆弱,黑白分明的瞳子裡頭有淺淺的紅痕,盈盈水意泫然欲滴。

殷長闌忍不住在她唇上親了親,那些殺意滋生的凶戾在他胸臆間衝撞著,卻沒有在他麵上流出一星半點來,隻是神色溫柔地看著懷中的小姑娘。

容晚初卻抬起手來環過了他的肩頸,將頭埋在他的肩窩裡,低低地道:“我不會為她費神了。”

不知道是因為口鼻都悶著,還是彆的緣故,女孩兒的聲音聽起來也是悶悶的,輕聲道:“七哥彆為我打亂了你的部署。”

殷長闌手勢溫存地拍撫著她的肩背,眼睫低斂,溫聲道:“阿晚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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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玄明武功卓著,從泰安朝就備受天子的倚重,賜下的宅邸坐落於帝都風物最盛的城西,從白/虎大街北行,一整條曲曲折折的雙槐巷,都臨著容府的後牆底下。

容家兩兄弟並沒有分家,容玄明住在宅子中路的上房,一雙子女容嬰和容晚初早年也傍雙親居住,後來原配容大夫人柳氏過世之後,容嬰就帶著胞妹遷居東路,同中、西兩路分割開來。

容玄明的胞弟容玄渡則在臨街的西路起居。

容玄渡生於綏政六年,今年方至不惑,又是武將出身,身材頎長,體魄健壯,猶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他與乃兄容玄明並不十分酷似,容玄明容貌俊秀,氣度溫肅,頗有些文人蕭颯之氣,容玄渡卻細目削唇,頰上至耳根有道細長的傷疤,不笑的時候顯得有些陰鷙,挑起唇角來又顯出十足的風流之意。

他麵上露出這樣的神色,戚氏就忍不住腳下有些發軟,站在原地屈下膝去,結結巴巴地道:“二、二爺。”

容玄渡微微勾了勾唇,閒庭信步似地走了過來,戚氏隻是低個頭的工夫,已經被欺近了身,有些懶散的聲音響在耳邊,道:“小嫂子進宮去了?同我的好侄女說了什麼?好侄女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戚氏腳下虛軟,忍不住向後退了半步,身子也跟著仰了仰,低聲道:“什麼都沒有說……”

容玄渡笑了起來。

他笑得莫名其妙,但笑聲又十分的暢快,讓戚氏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眼角的餘光往兩邊前後都溜了一遭,身邊的侍女在這片刻的工夫,不知道都去了哪裡,竟然一個也看不見了。

她是在回後宅內室的路上被攔了轎子,抄手遊廊雖然寬敞,但容玄渡大馬金刀地站在這裡,她也根本就沒有辦法從他身邊的空當裡溜過去。

——就算是她逃了過去,隻要容玄渡不想放過她,他也有的是辦法把她抓回來。

戚氏咬緊了唇。

不過,雖然不知道她說的話哪一句讓容玄渡開了心,但如果他心情好一些的話,也許不會那麼不講道理也說不定。

她覷著容玄渡的麵色,大著膽子道:“二爺,您、您能不能讓一讓,妾身要回房去了。”

“回房去做什麼。”容玄渡卻像是沒有聽懂她說的話似的,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我大哥又不在家,回房去有什麼趣味?”

戚氏麵上爆起一團紅暈,緊跟著就“刷”地白了下來。

她低低地叫了一聲“二爺”,腳下踟躕著,想要往後撤步又不敢挪動的樣子。

容玄渡輕而易舉地看穿了她內裡的虛弱。

他唇角勾著,眉宇間卻有些說不出的陰鷙和戾氣,說出來的話像是帶著笑意,又讓人全然感受不到一點愉悅,道:“蠢貨。”

戚氏不明所以地又被他罵了一句,淚珠兒瞬息間就在眼眶裡打起滾來。

她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森然和陰冷,全然不敢抬頭去看他的表情,就低著頭唯唯諾諾地站著,手把掌心裡的帕子都要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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