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變中(1 / 2)

穿成男配長子 迎陽 8748 字 3個月前

九十七

南若幾乎瞬間想伸手過去堵住太子的耳朵,指甲陷入肉裡的疼痛叫他忍住了。

太子神色平靜,並沒有因為鈴聲而有絲毫過激反應,隻捏著腕上琥珀珠子的手指泛白。

永昭帝高聲怒喝:“皇後!”

鈴聲很快伴隨著禁軍的槍聲停止,刀槍的威脅下,外頭“援軍”不得不停下小動作。

鄭皇後臉上露出毫不遮掩的遺憾:“太子何必強忍,你得了癔症是事實,就算今日忍得住,總有一日也會發作,癔症發作起來可是六親不認的,跟在一個發瘋的主子身邊,說不得哪日就丟了性命……”她朝諸臣一笑,“各位大人說呢?”

諸臣不語,這種時候他們閉緊嘴才是最合適的。

“皇後!”永昭帝怒極,“你大逆不道犯上謀逆,竟還敢誣陷太子,世上怎有你這般惡毒婦人!來人,將皇後拿下!”

沒有人動。

太子耷拉著眼皮調整呼吸,沒有理會永昭帝。

鄭皇後發出一聲嗤笑,眼神帶著明晃晃的嘲諷和幸災樂禍,似乎從剛剛坦白想稱帝真實目的後,她就不再偽裝自己。

“惡毒?論惡毒我哪裡比得上陛下,陷害兄長、弑父上位、害死發妻,跟殿下比起來,我還差得遠。”

南若目光微變,害死發妻……

“太子還不知道吧。”鄭皇後冷冷道,“你母後——”

“閉嘴!”永昭帝盛怒,不顧腿傷站起來指著她,“你究竟要汙蔑多少人才罷休,竟連先皇後都牽扯進來,太子,難道你就看著她攀扯你母後!”

太子摩挲著手中的琥珀珠,開口:“孤知道。”

鄭皇後與永昭帝話音戛然而止。

太子神色平靜:“母後臨去之前便告訴了孤,她早就察覺自己的病有異,也查出是父皇在她的藥裡多添了一味,父皇這些年對孤忽冷忽熱,不正是懷疑孤知曉真相,怕孤心懷怨恨麼。”

可他同時也懷疑榮王不是親生,再不甘心也隻能讓他這個確定是親子的太子坐得穩穩當當。

“荒唐!”永昭帝喝道,“你母後的病有脈案在冊,吃了什麼藥皆有記錄,你大可以找太醫來對峙,朕知曉你母後對朕有怨,怨朕當年執意要封鄭氏為皇貴妃,卻不想她竟怨朕至此,對你說下這般謊話……”

“噗嗤——”

鄭皇後突然笑出了聲,笑聲越來越大,全無禮儀可言,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夏侯儼啊夏侯儼,你果然一如既往的無恥!永遠都是旁人的錯,你沒有錯,往死人身上潑臟水你都做得出來,真叫人惡心!”

“鄭氏!”永昭帝怒到了極點,到底是在位多年的皇帝,一身氣勢駭人。

宮人們趴跪在地恨不能將自己埋入土裡,諸官紛紛垂下頭一動不動。

鄭皇後卻不懼他,像是在看小醜表演,尤其永昭帝下一秒捂著胸口站不穩,臉色發白喘息,叫她心裡一陣暢快。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這些年她想象過無數遍的場景,今日終於成真了。

還不夠,遠遠不夠。

鄭皇後滿懷惡意朝眾人道:“今日本宮便告訴你們這十多年帝後恩愛的真相,什麼專情什麼一雙人,都是假的,是你們陛下他不能生!”

最後一句近乎喊出來,似乎憋悶多年的惡氣全包含在了這一喊裡。

永昭帝已經氣得大喘氣說不出話來,隻手指顫抖的指著她。

南若一邊給他拍撫後背,一邊消化心中的震驚,餘光暗暗留心著太子,似乎覺察到他的不平靜,太子鬆開琥珀珠,手指輕輕摩挲平安結,仿佛給他安撫。

“叫她閉嘴……叫她閉嘴……”永昭帝喘著氣朝太子道。

太子恍若未聞。

鄭皇後暢快至極,朝永昭帝投去明晃晃的嘲諷:“你怕叫人知曉失了臉麵,才做出專寵的模樣,還叫我以為是自己生雙胎傷了身體不能生,瞧瞧咱們陛下想的多好,是了,是皇後懷不上怪不了陛下,全都是我的錯,他沒錯。”

她目光冰冷,恨聲擲地:“虛偽至極!”

“閉嘴……閉……”永昭帝喘不過氣來,渾身發抖,“高進忠,高進忠……”

常青立刻上前:“高公公不在,奴婢在。”

“拿藥來,給朕藥……”永昭帝抓住常青的胳膊。

太子倏地起身:“都出去,禁軍守在門口,除榮王與長樂,沒有孤的命令,不許放任何人進來!”

冷冷看向鄭皇後:“皇後放心,孤知曉你有四十萬海軍,不會動你。”

鄭皇後目光微沉,不過有恃無恐:“太子心中有數,自是再好不過。”

江南和草原都不是她的真正目的,海上才是,她用了十五年,投入大把金銀才有了如今的局麵,若大燕想沿海安寧,就不能動她分毫。

想到彤錦從海上送回的信,示意屬下跟隨禁軍退出紫宸殿。

朝臣宮人也紛紛快速跟上,隻南若與常青以及太子身後三個內侍留了下來。

常青已經按永昭帝所說從隔壁書房拿來了丹藥,永昭帝幾乎迫不及待一把抓來,倒出兩粒塞到嘴裡,喘著舒坦的粗氣,仰頭癱坐下來,毫無從前的威嚴模樣。

安靜的殿裡隻有他的喘氣聲。

南若與內侍們很快收回目光,斂目不語。

太子麵無表情:“周保,去將陌院使請來。”

周保立刻躬身倒退出去。

鄭皇後欣賞著永昭帝的醜態,臉上是近乎扭曲的快意,似乎還覺得不夠,等永昭帝呼吸平緩些,道:“陛下一直以為是恒王當年給你下了藥,其實不是,想知道是誰嗎?”

永昭帝呼吸一促,坐直了身體。

鄭皇後滿懷惡意道:“是傅姐姐啊,你給她下藥,她叫你不育,一報還一報,公平得很,你說是不是陛下?”

“胡……胡說……”永昭帝嘴唇顫抖,心裡卻已經信了大半,是了,表姐素來有仇必報,若知曉她得病的真相,一定會報複。

他看向太子,帶著最後的期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