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2 / 2)

也就是在這時,畫麵中的劇情急轉直下,孩童的血液被雨衝散,小巧帶著閃光的童鞋在泥濘中變得臟汙,一個葬禮打破了寧靜的氣氛,也讓音樂家和偵探的關係不複當初。

正片從這時才開始。一個接一個離奇的殺人案出現在公眾視野,死者無意不是男子,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十幾歲的青年。

年輕的偵探一路偵查,畫麵中用紅線將所有死者連在一處,共同點終於被發現,原來這些人都曾有過與性相關的犯罪史。

有人目擊到殺人者是長發女性,一身紅衣。偵查的腳步一直追趕,連環殺人案的凶手也不斷作案,隨著兩個視角的畫麵不斷切換,大提琴與小提琴對抗般一段段拉高琴音,節奏越發急促。

直直兩個視角終於落到同一處,廢棄的工廠旁,他終於看到了那個罪犯的犯罪現場。他在雨中以刀為弓,以瀕死者脖頸為弦,不緊不慢地緩慢切割,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他身上的衣裙被鮮血染紅,他耳邊的孩童哭泣尖叫的幻聽終於遠去,轉為他最愛的、最熟悉的安魂曲。

mv的最終,連環的犯罪終於還是留下證據,偵探已經勝券在屋,腳步也變得沉穩不再急促,一步步靠近荒廢的白色教堂,那是犯人最後的藏匿地點。

大門推開,滿月的銀色光輝自穹頂的彩色玻璃落下,將教堂中央的男人籠罩其中,他早已褪去染血的女裝,恢複最初那個乾淨安寧的模樣,穿著白色的襯衫,背對著教堂大門,望著麵前的聖母象緩緩演奏。

大提琴與小提琴的琴音歸於和緩沉肅,偵探舉著槍支一步步靠近他,看見了一排排座椅上整齊端坐的無頭男屍。

就在這時,他感覺衣角被什麼拽了一下,回頭看去,是不到六七歲的小孩,怯生生拉住了他的衣角,清澈明亮的眼眸中帶著央求的神色。

與連環殺人犯相貌一致的偵探,終於在這時露出了動搖的神色,小提琴的聲音逐漸隱去,大提琴的聲音也慢慢變弱,片尾的最後幾秒,隱約能聽到孩童們銀鈴般的嬉笑聲。

……

這就是祁鳴這次主打的新曲,《審判日》。

放映廳的音響到底是高級的,不知道價值多少萬,聽起來能讓人身臨其境。再加上畫麵與聲音的高度契合,節奏音調抑揚頓挫,短短四五分鐘的視頻播放完畢,哪怕全程沒有一句台詞,也讓人沉浸其中。

顧得白沉默了幾秒,才呼出一口氣,緩緩將自己從mv的情緒中抽離。

蘭之賢有著不影響生活的輕微近視,此時緩緩摘下了眼鏡,有條不紊地拿出鏡布擦淨收起,看向祁鳴的視線是由衷的欣賞,

“鏡頭中的你,和你平時給人的感覺非常不同,像是靜置的絕緣物同時沸騰並燃燒著。祁鳴,你會火的。”

“……謝謝。”

祁鳴還是頭一次在現實生活中聽到這麼修辭豐富的誇獎,而非網絡上,差點沒管理好表情。

旁邊的顧得白還捂著脖子,有點小驕傲,“那是當然的,我頭次看見他,就覺得他在演奏時才是真正的他,一下就……”

祁鳴望著他,忽然想起不久前顧得白還說過,說他演奏的時候很像白月光,隻不過樂器不同,白月光是吹嗩呐的。

吹嗩呐,家境貧寒,無父無母,為人素樸也沒什麼權勢倚仗,心地純良氣質出塵……

說起來,他還完全想不到,這樣一個普通人,是怎麼在顧得白的窮追猛打下成功金蟬脫殼,用假死的方法一躲就是好幾年的。

以顧得白的能力,還有他這些朋友的幫忙,白月光又怎麼可能到現在才被發現還活著的事實?一個唯一技能是樂器,沒有其它專業文憑的人,又是如何在網絡發達的現代社會,賺錢養家娶妻生子的同時,從未被顧得白發現真相?

他之前隻一心想找到顧得白隱瞞的事,倒是隻想了邏輯問題,忘了考慮這些現實因素。

一回生二回熟,再次有疑心時,祁鳴已經能做到純粹用理性看待,內心毫無波動了。

顧得白看了眼祁鳴,總覺得哪裡不對,及時住口,“不行了,脖子疼,我要回去了,徐公呢,你這兒有按摩椅沒?”

祁鳴也起身,要跟他一塊兒回去午休。路上還詢問了一下顧得白,“隻是按摩椅能管用麼?”

“聊勝於無吧,不礙事。”顧得白笑了,“你在關心我?”

祁鳴坦然露出慈愛的微笑,“比起這個,顧總,你心中的那位會按摩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已經算得上柔和,是個人都能聽懂他話裡的意思,隻要承認了,點個頭,他就願意親手給按揉一下。

按摩椅再好,再高級,也總比不上人的手,尤其是這樣一個人的手,心裡身上都會非常舒坦。

祁鳴這樣暗示著,心裡也想到另一回事——白月光的人設是不會輕易和他人有肢體接觸的,就算是有,也限度很低,隻給最熟悉親近的人碰。

這樣一個人,自然不可能專門學過按摩,或者作為沒什麼家人的可憐小白菜,有多少給親人按摩肩膀的經驗。

祁鳴望著顧得白,循序善誘,還把帶著剝繭的手指搭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有沒有像這樣幫你按過?學生總是低頭讀書,肯定頸椎壓力大吧?”

顧得白的眼裡閃過動搖,貼著皮膚的手指溫度微熱,癢癢的,讓他口乾舌燥,“我……”

“嗯?”

“我沒關係,不用管我。”

顧得白握住他的手,從自己脖子旁拽下來,捏在手心裡,對視中的雙眼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你的手是要摸琴弦的,怎麼能給我按摩,他會不會的,都不用管我。”

祁鳴沒想到會是這種回答,一下愣住了。

“本來就不嚴重,現在已經好多了。”顧得白笑著活動了一下脖子,儘可能展現自己的靈活,就是脖子肌肉似乎不太配合他的演出,差點沒忍住疼呲牙了,

“你瞧,真的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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