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總給的煙是沒有味兒的, 隻是一個數據模型, 不過耿白叼著濾嘴,靠著窗戶, 仍舊感覺到了痛快的滋味。
“目前的線索就是這些卡片, 還有小美女給的時間提示,我覺得通關的關鍵就在這些卡片應該怎麼使用。”
霍沛璋嗯了一聲。
耿白道:“我以前玩的手機遊戲不多, 對這些沒研究, 不過這次的通關很像是收集遊戲。”
他彈了兩下並不存在的煙灰, 看見無頭巨人拖著它的木馬腳步沉重的走了過來,木馬的肚子是空心的,塞了一捧藍色的碎花。
他向霍沛璋描述了無頭巨人的形象, 說:“看起來就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孩牽著自己的玩具在深夜裡流浪。”
霍沛璋沒料到他的心思還挺文藝,手指滑過觸控板, 電腦屏幕上, 寥寥幾筆的人物輪廓出現在上麵, 巨人和木馬惟妙惟肖, 是一副詭異而又鮮花盛開的場景。
那雙工科生嚴謹肅正的手竟還有這番靈動的絕活。
“卡片分為兩種, 一類是獲得, 用法暫不清楚, 一類是攻擊型,接觸就會受到傷害。”
通過耿白與周圍人零星的對話,以及耿白的解釋, 霍沛璋簡單做了總結。
耿白隔空點頭:“是這麼回事, 我們去敲門, 然後門裡有什麼沒人能知道,可能是餡餅,也可能是陷阱,有運氣成分在裡麵,想要獲得更多的卡片,就不得不去敲門,機遇和危險並存,但是靠運氣不靠能力的遊戲,設計的這麼複雜,不合常理。”
簡單粗暴的把他們捆在一個地方,拿錘子隨即掄,運氣不好的當場掄死,運氣好的進入下一輪,這樣豈不更加省事省力省成本。
霍沛璋道:“所以,攻擊屬性的卡片很可能是有規律可尋的。”
耿白立刻捧臭腳:“哎呀我也這麼想的,您真是太英明了。”
霍沛璋本來還想幫他當個狗頭軍師,助他通關遊戲一臂之力,被他這毫無藝術美感的馬屁一拍,想法立刻煙消雲散了,險些就覺得這玩意兒待在黑屏裡也挺好的,起碼他耳機一拔,就兩耳清淨。
幸好耿白不自知的說道:“等天亮我就去研究研究規律是什麼,順帶幫您問問有沒有人見過您的那位忘年交。”
原本打算將關門栓狗子的霍總一頓,想了想,覺得還是再給他一次機會好了,根本不承認是自己見色忘機。
耿白的線索少的可憐,三言兩語就捋清楚了,之後便沒了頭緒,他聽著腦海中傳來的清脆的鍵盤聲,想象著一個不善言談的禿頭大叔坐在電腦前勤奮刻苦的樣子,都快被感動了。
他將快燒到指尖的煙掐滅了,然後挨著窗戶邊坐下,線索也沒什麼好說的,耿白閒的無聊,渾身長毛,八卦之心便順著蛛絲馬跡一點點爬遍了全身。
忍不住問:“叔,您的那位警察朋友是怎麼死的?”
像他們這一行的,如果真有可能死後相見,大概就是同行見同行,兩眼淚汪汪,張嘴問家人,無語淚千行。
霍沛璋沉默的看著夜空,那名年輕警官中槍的那天晚上,天空也是這麼多的星星,外麵□□點鐘的時候,整個城市都在歸家的路上,而他的路就這麼走到了儘頭。
他就像霍沛璋心底落了雨的朱砂顏料,本應該輕描淡寫的隨雨而去,消失的無影無蹤才對,不該再反複提起,反複雕琢。
按照平常來說,他是絕不可能和任何人分享自己的私生活,可這會兒不知道怎麼了,大概是今晚的星光太像那天,霍沛璋被他問起,沉默了一會兒,竟緩緩地說:“中槍。”
耿白歎口氣,乾他們這一行,這種結局太多了。
同一天殉職,又是同樣的死法,耿白感慨,大家真是太有緣了。
他正想要給霍總打包票,一定將所有玩家都問一遍,幫他找到霍總的忘年交,要是沒找到的話,他就自己去給霍總當忘年交,以慰霍大叔思友之心。
這時候,外麵的天空竟然亮了起來。
黑暗來的猝不及防,白天也是如出一轍的尿性,太陽又重新掛在公路的儘頭,明晃晃的照耀著整個小鎮。
屋裡的燈同時熄滅,發出‘啪’的一聲。
擠在牆角的倆貨還什麼都不知道,睡的一塌糊塗 。
躲了一夜的玩家三三兩兩離開房屋,隔著馬路互相張望。
耿白一出門,就去了昨天晚上被喂死了的玩家那間房子前。
房屋前,已經有人站在那裡了,是聽風就是雨。
看見他過來,風雨先生麵無表情的臉上眉頭微微一皺,雖然不明顯,但顯然就是對耿白不滿。
耿白盯著那幢房子,好像沒看見他一樣,說:“帶有攻擊屬性的卡片應該會有規律的。不可能全靠運氣,這不符合這個係統之前通關的設計原則,對吧。”
聽風就是雨冷冰冰的,不想搭理他,據他前兩次和這個人接觸,發現此人有能力是有能力,但太花枝招展了,浪不唧唧的,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