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晚,下班高峰一過, 整個城市都亮起了萬家燈火。
霍沛璋清楚的記得那天引起恐慌的暴動事件, 在紅藍交織的警燈, 赤條條的槍口森然的瞄準市府新街,在燈火闌珊的商業街上,狙擊手悄無聲息就位。
能一時間出動了如此多的警力,定然是警方早有準備, 盯上了暴徒, 這是有預謀的犯罪行為,也是有計劃的抓捕行動。
“剛剛的車和上次的罪犯有關係?”霍沛璋問,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他坐上車後,按開手機, 打開記事本,通過打字和耿白交流, “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我幫你。”
耿白看見那輛車牌號,久違的腎上腺素狂飆起來, 他在短暫的時間內向自己拋出無數個問題,腦袋中那塊永遠留給工作的地方像是開了閥門, 那些生前沉澱下來的蛛絲馬跡和案件記錄如海浪般,頓時翻湧上來。
耿白打字道:“那個車牌號是我們追蹤過的嫌疑車輛之一, 從踏入國界線之後, 就一直在警方視線中, 直到我們實施抓捕行動的前三天, 那輛車忽然消失了,怎麼都查不到,警方隻好暫時放棄那輛車,轉而繼續追蹤其餘車輛。”
耿白啪啪的打道:“對了,你那輛上百萬的豪車是不是報廢了?怎麼你也算協助警方辦案,有沒有去申請個賠償什麼的。”
霍沛璋沒想到他也記得那麼清楚,眼裡有些暖意,他們隔著手機屏幕用同一個手機打字溝通,耿白按過的地方似乎帶著溫度,讓他好像摸到了他的小手一樣。
“不必了。”
耿白心道,“草,有錢人真是大方,公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啊。”
出事的地方離酒店不算遠,路上不堵車,十分鐘就到了,霍沛璋拿著手機進入酒店,說道:“既然那輛車又出現了,需要我幫你查查它的蹤跡嗎?”
耿白脫口就要說行,又忍住了,霍先生不是他的戰友,不應該參與警方的案件活動裡來,他臨時憋了回去,說,“我掛了,你是局外人,這種事用不著我們操心。”
霍沛璋淡淡嗯了聲,刷開了房門,陽台窗戶敞開著,吹散了屋裡濃鬱的火鍋味,他脫了外套掛到衣架上,瞥著放在桌上的手機正亮著屏幕,在搜索框裡蠢蠢欲動,似乎想要點開什麼,又不知道點什麼軟件好,一時全無玩樂的興致。
霍沛璋將襯衣的兩枚扣子打開,坐到辦公桌前,修長的手指活動了下,猶豫了片刻,還是動了手。
十分鐘後,他將那輛車在半個小時內的行動軌跡發到了耿白的手機上。
耿白聽見微信咚了一下,下意識點開,是一個陌生賬號發給霍沛璋的圖片,他道:“你的微信消息——”
不小心看見圖片內容,耿白猛地抬起了眼,手機嗡的震動一聲。
霍沛璋道:“噓,彆擔心,我沒黑進市政的監控係統,用的是一個軟件,通過衛星定位的。”
耿白:“……”
後者聽起來更嚴重的樣子啊。
“你真是,哎你這人真的是——”耿白不悅的吐槽,一邊教訓他要當守法的好公民,一邊真香的點開了圖片。
圖片是數據生成的路線,僅僅標注了街道的名字和道路節點,旁邊還有時間備注,耿白看了眼,說:“嫌疑車輛從東邊駛入市府新街,中間故意下車了半分鐘左右,然後又飛快離開,整個過程意圖很明顯,他們是有意在那裡尋找什麼東西的。”
耿白點開應用桌麵的記事本,說道:“下車地點正好是案發現場,時間距離案發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按理說現場就是有什麼線索被警方遺漏,這麼多天過去了,風吹雨打,清潔工大姐每天清掃,就是頭發絲也留不下來,你說,如果那輛車真的是警方的嫌疑車輛,車上的外國人也正好是罪犯,那他們今天來這裡,到底是為了尋找什麼東西?有什麼東西至今還能留下來?”
霍沛璋愛了他一本正經的語氣,說:“需要我幫你調一下監控嗎?”
耿白道:“還是用那個軟件?”
霍沛璋搖頭,“軟件隻能獲取24小時內的道路信息,時間跨度長的,還是需要黑進市政和公安係統,調出他們不同角度的監控錄像。”
耿白一聽這個,連忙說:“彆啊,你這是犯罪,這位同誌你怎麼能在警察叔叔麵前知法犯法呢,況且案發當天、以及之後幾天的錄像興許早就被警方控製了,你查也查不到的。”
霍沛璋摩挲著手機,說,“那我試試黑進公安係統?”
耿白:“……”
做大神不能太囂張了。
霍沛璋笑了下,“逗你的。”
政府的安檢係統不一定是世界最尖端科技,但一定是最堅固的防火牆,守衛著所有人的身份信息,是強韌而隱秘的底線。
耿白被霍大神嚇的險些要死機,鬱悶的吐槽,“霍總,我這次出來覺得你——滴——”
手機忽然發出低電量的通知,耿白往上一瞥,看見電量不知不覺就剩下2%了。
他心塞的放棄抵抗,接受即將到來的命運,說:“來吧,插|我吧。”
剛拿起充電器的霍先生被這句話嚇得手腕一抖,充電器掉在地上,發出噠的一聲。
一嚇歸一嚇,看誰更可怕。
霍沛璋垂眼看著地上的充電器,渾身都僵硬了。
之前他充電時,對手機精的胡亂咋呼隻覺得粗俗好笑,現在再一聽見,這句話就像一道火苗,從他握著充電器的手指猛地燒了起來,血一下子從腳底板湧到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