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腳邁上樓梯,樓道裡陰暗,她走近了,才看清這個人長得跟那電影明星似的,老俊了,她掂著青菜,無比認真的說:“孩子啊,去我家坐坐唄,我給你說,我家雖然是個閨女,可一剪頭發,也瞅著跟個男孩一樣,你覺得怎麼樣?”
霍沛璋:“……”
這麼說閨女的一定是親媽。
耿白在他手裡笑的直哆嗦,哈哈哈哈哈這信息量有點大啊!
霍沛璋婉言謝絕了老太太的盛情邀約,老太太掂著菜上樓,無比遺憾的回頭道,“我一直都把她當男孩養的嘞,你考慮一下嘛。”
耿白笑的快岔氣了,霍沛璋被他笑的心裡發虛,調了好幾次靜音,都被耿白調回來繼續笑。
“看來和我想的一樣。”耿白神神秘秘道。
“什麼?”
耿白:“他和張允的關係可能不是普通的朋友那麼簡單。”
霍沛璋一愣,不敢相信的問,“你……你能接受?”
耿白道:“又沒有發生在我身上,有什麼不能接受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不能歧視——蔣汀?”
門開了。
一張蓬頭垢麵的臉堵在門縫處,陰森森的看著他們。
霍沛璋被耿白剛剛那句話說的心裡堵塞,連帶著看蔣汀都覺得不順眼,耿白等了一會兒,沒等到發言人說話,隻好自己開口道:“蔣汀。”
蔣汀盯住手機,耿白清了清嗓子,“很抱歉,我不方便過來,我是——”
“你們是他找人來抓我的!你們這麼做是犯法!”
“你說的他是誰?”霍沛璋冷冷的把手機揣回兜,不給他看。
霍沛璋道:“雖然你沒當麵見過我,也應該能認出來我。”
蔣汀眯起眼,茫然的注視著他,一絲理智從亂糟糟的頭發裡蘇醒過來,“你是……集團的……我、我已經離職了……”
他的憤怒恐懼忽然變成了某種需要隱瞞的慌張,說著就要去關門。
霍沛璋一隻腳抵在門縫處,冷冷道:“警察還有半個小時就過來,你應該知道我來這裡的意思,如果你老實交代,後續我可以替你請律師,保你無罪。”
蔣汀怔從淩亂的頭發後麵看著他,起先有些發愣,到了後來,先是嘴唇開始哆嗦,接著,渾身都發起抖來。
耿白被塞在褲兜裡,看不見外麵,真的非常鬱悶。
蔣汀順著門縫滑到地上,兩個月沒剪的頭發遮住他的臉,他抱住自己的頭,手指插進發間,喃喃說:“ 他死了,他還活著,我什麼都不知道……”
霍沛璋強行推開屋門,走進屋裡,反手關門,將他拉了起來。
他一進屋,看清楚眼前的場景後,瞳仁微微一縮,下意識隔著口袋按住了耿白。
這是一戶兩室兩廳,客廳和餐廳都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一種家具,地上散落著許多白紙,雪白的牆壁上被鉛筆寫滿了字。
霍沛璋的皮鞋踩在地上,發出空蕩的回音,他就手邊的牆壁看了一眼,那上麵像是咒文一樣的密密麻麻的字是無數不斷循環的代碼。
耿白在他口袋裡不停的震動,霍沛璋無奈,隻好把手機拿出來,打開照相機。
蔣汀臉色蒼白,靠著牆,茫然的說,“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他沒死,你們去找他吧,放過我好不好?”
霍沛璋蹲下來,盯著他的眼睛,神情冰冷,“你說的他是誰?是張允嗎?”
蔣汀仰起頭,嘴唇囁喏,眼神淩亂。
耿白通過攝像頭看著這個年輕人,他才剛畢業兩年,剛剛二十五歲,正是精力最充沛的年紀,現在卻雙目茫然,恐懼而又瑟縮,全身的神魂縮在臟兮兮的衣服下,好像受到了重大打擊,讓他時而強撐著勇氣憤怒,時而怯懦的快要崩潰。
耿白看著他,好像看到了一團巨大的陰謀,霧蒙蒙,正無聲無息向他們伸出觸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