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白對著頭頂比了個中指, 對霍先生的愛好表示不恥。
霍沛璋截完圖,乾咳一聲, 又恢複成沉穩內斂的百萬年薪總裁,說, “有沒有想過, 這關遊戲不是迷宮, 更像是單機遊戲連連看?”
耿白愣了一下, 然後飛快反應過來, 自己因為迷宮一樣的地圖先入為主了,其實根據遊戲規則綜合來看, 還真有點連連看的感覺。
“連連看我是玩過不少, 不需要聯網, 也不用動腦子,以前執勤的時候手機裡就下過好幾個,什麼水果連連看、寵物連連看都玩過, 規則大差不差的。”
酒店裡淡黃色的燈光落在霍沛璋眉間,為他添了幾分柔情, 他隻要聽耿白說起過去, 就很想靜下來和他聊聊過去的, 他想認識他, 從過去到將來,從裡到外的重新認識。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個好時機, 霍沛璋舌尖在喉嚨裡滾動, 壓下脫口而出的‘執勤辛不辛苦’、‘除了這個遊戲你還喜歡什麼?’‘平常都有什麼愛好’等等相親必備金句, 說:“在這裡,遊戲視覺和遊戲目的都發生了改變,不能套用現實世界中的遊戲規則。”
耿白用手指勾了一縷頭發在胸前卷著玩,趁沒人注意,自己學小姑娘玩,要多娘有多娘,“那是必須的,從遊戲方變成了被遊戲方,能一樣嗎,從人的角度看,現實世界中的連連看規則是消滅同樣的圖案,現在玩家變成了連連看的圖案,換位思考,對於連連看而言就是‘生存’,努力生存下去,不被消滅,也許就是通關的方法。”
霍沛璋道:“分析合理,可以嘗試執行。”
耿白打了個響指,笑嘻嘻道:“趁彆人不在,趕快給我點裝備。”
霍沛璋打開公司裡遊戲開發項目組的數據庫,正要挑選合適的武器給他,就聽見耿白忽然道了句,“哎,那誰,站住!”
迷宮裡,耿白看著前麵轉角處的牆壁上投的影子,喚了一句。那條影子不知道是誰,站在拐角耿白看不見的地方,聽見他出聲,影子一閃,就從牆壁上消失了。
耿白利索的追上去,追了兩條巷子,然後遇見岔路口,影子就不知道往哪個方向去了,他站在原地,心裡很快就有了懷疑對象。
首先將遊戲中的npc排除,因為不管是不是對應的那個黑布人,這些npc在遇見時,所有的反應都是先攻擊,不可能逃走。
所以懷疑對象一定是他們這些玩家。黎唯、衛衛還有那個莫名其妙很粘他的風雨是不會聽見是他就跑掉的,所以範圍繼續縮小,代號1反映遲鈍木訥,沒有剛剛的身影那麼靈活,可以排除,然後剩下的選項就顯而易見了。
叫星光的那個女孩看起來冷冷清清,看向他們的目光卻透著打量,而小猩猩就更詭異了,整個人都好像被換了芯子,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神秘表情。
兩個人都很是真的被懷疑。
耿白將剛剛遇見的影子告訴霍沛璋,霍總道:“有可能他就是‘重新排序’的人。”
耿白點點頭,正要和霍沛璋再細致的分析分析這兩個人,就看見聽風就是雨和星光一同在一個路口出現。
星光渾身是血,跟在風雨後麵。
聽風就是雨看見是耿白,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沒事吧?”
耿白搖頭,“沒事兒擔心我乾什麼,擔心你自己就行。”
星光跟在他們身後,望著風雨的目光很是複雜。
風雨道:“這個遊戲不是迷宮,是連連看。”
耿白晃晃悠悠的,“嗯,猜出來了。”
風雨微微一笑,說,“你真聰明。”
他的語氣聽起來就像是耿白是個幼兒園的小朋友。
耿白在心裡道,“那是,霍總老帶勁了。”
他們沿著路繼續往前走,耿白要去找黎唯和衛衛,路上,他們互相交談了對通關的方法,得到的結論都是不要被消除。
星光跟在他後麵,表情越來越著急,沒過多久,果然就忍不下去了,從他們身後追過來,擋住了二人的路。
“你不相信我?”星光盯著風雨。
耿白心裡驚訝,這妹子怎麼回事,看不見他這個大活人嗎,要說什麼私密的話不應該背對著他?
他勾著唇角,若有所思的想,要麼是她缺根弦,要麼是她根本不在乎自己,沒把他放在眼裡。
風雨冷漠道:“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何?請讓開。”
星光道:“如果你相信我,就應該立刻跟我走,不能再留在這裡!”
風雨看了眼耿白,搖頭。
星光眉心緊緊皺起,之前耿白覺得她長得小模小樣還挺乖的,現在她的五官皺到一起,就像個年輕版的教導主任,說不出的討人厭。
耿白在一旁無所事事的圍觀,忽然靈光一閃,柔柔弱弱說:“你跟她走吧,不用管我,雖然不知道她是誰,隻要是為了你好,我情願放手。”
默默監聽的霍先生不悅的抿起唇角,修長的手指緊緊攥著剛剛畫思維導圖時用的鉛筆。
風雨被他柔情蜜意的看著,雖然清楚他的德行,仍舊感覺到高興,拉住耿白的小小手,低聲說:“我不會離開你的。”
耿白腦袋中“啪嗒”一聲,霍總手裡的筆斷了。
耿白下意識晃了下腦袋,霍大神把他什麼地方弄壞了,他可金貴了,他兩萬的屏幕還沒到呢。
星光愕然,過了會兒,嗤笑道:“博士,這真的是……太可笑了,你竟然會為了這種——”
她的腦袋橫飛出去,星光身後,一個黑布人握著長刀站在迷宮的陰影中,打扮和她一模一樣。
耿白和風雨相互對望一眼,同時衝向黑布人,風雨拽住黑布人的布纏住它的刀,耿白則飛起一腳,將它踹倒,用身上帶的五金工具將它的腦袋捅穿了。
他們配合極其乾脆利落,耿白用黑布擦去臉上的血,爽朗一笑,“合作愉快,博士。”
最後兩個字在血水中格外清晰深刻。
風雨隔著屍體解釋道:“我不記得我是誰了。”
耿白似笑非笑的拍拍他的肩膀,“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