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沛璋道:“侯海有沒有告訴你,他說的工作,工作內容是什麼?”
薑琳蹙起清秀的眉,“有很多專業術語,我聽不懂,所以記不清楚,隻記得那是寶貝離開之後的一天,他忽然很興奮的跑回家抱著我說,他們的項目成功了,現在已經在導入階段,他知道我因為寶貝病死很傷心,所以在測試的數據中他添加了寶貝的什麼信息,等項目研究成功,我想見到寶貝,隨時都能見到他。”
耿白心裡一顫,霍沛璋道:“你的孩子叫什麼名字?”
薑琳警惕的看著他,“你問這個做什麼?”
霍沛璋說謊話不打草稿,淡淡道:“侯海研究的項目由我接手了,也許我可以幫你試試找到他。”
薑琳眼睛微微瞪大,震驚道:“我的寶貝已經死了,你們、你們真的能讓他活過來?”
“侯海是怎麼向你解釋的?”
薑琳道:“他說,他用數據在係統裡還原了寶貝。”
霍沛璋道:“是的。”
薑琳:“寶貝能認出來我,也能記得我?”
霍沛璋嗯了一聲。
薑琳的眼裡迸發出耀眼的喜悅,眼角殘留的淚水好像開出了一片璀璨的星光,耿白注意到她的目光,微微一愣,隨即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黯然的關閉了攝像頭,隻留下語音助手聽著外麵的動靜。
“我的寶貝叫候江曉。”
薑琳臉上帶著微笑,“我喜歡叫他的小名,唯唯,唯一的唯,他是我唯一的寶貝。”
直到離開醫院,耿白都沒開口再說什麼,霍沛璋給薑琳辦了住院手續,訂的是單人病房,既然她不願意回家,就讓她住在醫院,這裡人多,出事了反應速度快。
外麵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晚上七八點了,物業經理和馬文青都走了,霍沛璋帶著耿白獨自走在路上,他輕輕敲了下耿白的屏幕,“怎麼不說話?”
耿白懶洋洋的亮了屏,打開前置攝像頭,照著他的臉,“沒事啊,隻是沒想到,覺得震驚而已。”
“除了這個。”霍沛璋道。
耿白愣了愣,“沒了啊。”
“有,告訴我,聽話。”霍沛璋放緩了聲音,剛剛被耿白吐槽的不近人情在此刻溫柔的如同初秋夜晚的涼風,淡淡的,帶著月光的涼意。
耿白沉默了一會兒,又亮起屏,說,“看見她,想起我家老太太了。”
老太太會不會提起他,也是淚如雨下,如果她知道自己還在世上,是不是也像薑琳一樣,黯淡的眼裡會綻放出星光。
他就是她的星星,在寒冷的黑暗裡隕落,又在她眼中映著淚水閃爍。
霍沛璋道:“我帶你去見她吧,即便你有顧慮不相認,遠遠的看一眼,心裡也會好受些。”
耿白的聲音一瞬間沙啞,他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深深藏在心裡的傷疤被霍沛璋輕輕的一句話,撕開了他不敢想不敢看不敢念的封條,那些壓抑的鮮血,從眉心迸射,又悉數流進心頭,流成一池的遺憾和不甘心。
明明手機是看不出任何情緒的,可霍沛璋注視著黑漆漆的屏幕,卻好像看到了他的警察瀕臨爆發的隱忍。
“謝謝。”耿白啞聲說,“霍總,真的很感謝你。”
霍沛璋按開手機,打開照相機,讓他看著自己,說,“大白,以後你不用和我說謝,你想要見誰,想要什麼,隻要你告訴我,我都會想儘辦法幫你實現。”
耿白望著屏幕上神色認真專注的男人,傷心的小手機終於露出了一點笑意,“你這人真的……”
他語氣忽然一變,“你身後有人跟蹤,彆回頭!”
意識到跟蹤對象舉起的手機可能照到了自己,跟在霍沛璋身後的一個穿著黑色連帽衛衣的人忽然轉身往反方向走去。
耿白道:“試試追過去,注意安全!”
他話音剛落,霍沛璋已經邁開了長腿。
黑色連帽瞥了眼追過來的人,拐進了一條僻靜的小路,霍沛璋跟著跑過去,卻在路口站住了腳步,警惕的打量著路燈昏暗樹影闌珊的馬路。
“離開,彆追進去!”耿白道。
霍沛璋正有此意,收回腳步,正要轉身,在他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兩個人,一男一女,將他挾持在了中間。
男人用口袋頂著他的腰,裡麵是把槍。
女的拿走了霍沛璋的兩個手機和耳機,掏出一個證件,低聲說道:“霍先生,不要動,我們是ICPO國際刑警,現在有些事需要你配合。”
耿白聽見女的聲音,下意識喚道:“月兒?月野兔?”
熟悉的音調從藍牙耳機裡傳出來,那個被叫做月野兔的女孩原本冰冷的臉上出現裂縫,猶如珠穆拉瑪的雪山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