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白點頭,將那個日期給他了。
醫學院的走廊裡飄著消毒水的味道,耿白坐在那裡,手肘撐在膝蓋上,低頭玩手機。
他不知道想玩什麼,將圖標點開,又退出,再點開一個,沒幾秒,就索然無味的退出了,不舒服的靠到椅背上,眉頭皺著,臉色在日光燈的照射下有些蒼白。
陳局出去買了熱豆漿,遞給他,“你的腦子還沒好利索,李醫生說你還欠一次手術,現在要好好養,難受的話就回去吧,我幫你等著。”
耿白搖搖頭,按了按太陽穴,歪過頭,深深地看了一會兒陳局,忽然語氣嚴肅道:“局長,問你個事。”
陳局在他的目光下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體,“你說。”
耿白道:“霍總的車你們到底給不給報銷啊?”
想起他中彈的日子,順便又想起了初見時霍先生那輛英勇報廢的豪車。
陳局:“……”
半個小時後,負責人欣喜若狂的跑了出來,“口令正確,已經登錄進係統裡了,再過一會兒就可以聯係醫生拆除他身上的芯片了。”
“能進去嗎?”
負責人:“不影響,彆帶手機進機房就行。”
耿白從褲兜裡摸出手機丟給陳局,大步走進了屋子。
通過特殊登陸的這條通道,工程師們很快通過了身份驗證,獲得了訪問權,在使用黑客技術,取得了管理者權限,超級AI係統被一步一步破解被反控製,形勢一片大好,根據負責人估測,今天晚上就能夠徹底打開超級AI係統。
所以取出芯片的手術時間定在了第二天的上午。
耿白前天晚上跟著程序猿熬了一夜,親眼看著他們讀取數據庫、分解程序、破解算法,縱然他看不懂電腦,但待在這裡能讓他安心。
芯片是從腦後神經元密集的地方取出,手術並不複雜,但要格外小心。耿白看著醫生護士緊鑼密鼓的配藥,然後通過軟管紮進霍沛璋的經脈裡,隔著透明窗戶,他看見原本無知覺沉睡的人因為不適而微微皺起了眉。
“這男的也忒好看了。”耿白心道,以男人的角度看過去,霍總依舊英挺逼人,大概是氣質原因,他俊的冷清高貴,是那種女人不敢接近的角色。
“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醫生道,霍總被從特殊病房推到了手術室,耿白緊緊跟著,直到手術室的燈變成了紅色,他坐在門外走廊的長椅上,一口氣仍舊懸在心口。
陳局處理完了工作,得空過來,看見他落寞的背影,心裡直泛嘀咕,“現在的年輕人都怎麼回事,談個戀愛一把一把的戲。”
小手術的時間不算長,不過還是花了點,中午的時候陳局去買了飯,耿白就在手術室的門口轉來轉去。
“你說怎麼還沒出來?”
陳局端著老乾媽炒米,筷子夾了一大口往嘴裡送,“急什麼,你彆在我眼前轉了,轉的我都懷疑霍先生在裡頭給你生孩子嘞。”
耿白腳步一頓,偏頭看了眼‘手術室’三個大字,小聲說,“他要是真在裡麵給我生孩子就好了,我也不用這麼彆扭了。”
“嗯?你說什麼?”
“沒什麼。”
耿白煩躁的走過去,拿起飯盒,試圖用吃飯讓自己安靜下來,筷子夾住一口菜,還沒送進嘴裡,他又啪的一下放下,走到手術室門邊,隔著厚厚的磨砂玻璃,探頭探腦。
下午一點左右,手術室的紅燈悄無聲息跳成了綠,耿白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驚醒了正打瞌睡的陳局。
護士推著病房往病房裡送,耿白跟上去,從人群的肩膀縫隙看去,看見霍總的脖子上貼著一塊紗布,他氣息平穩,眉眼之間不見一絲虛弱,依舊是即冷靜又冷漠的神色。
耿白跟到了病房,被護士關在了門外,“等麻醉過了才能探視。”
“什麼時候過?”耿白問。
“一個小時之後。”
耿白通過病房門上橢圓形的玻璃窗看進去,裡麵隻能看到床尾和白色的被角。
昏睡實際上並不是一件舒服的事,陷在黑暗中時會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天翻地覆的旋轉,麻藥漸漸過了,意識剛清醒,疼痛就從脖頸楚傳到大腦,手腳好像是新按到身體上一樣,沉重的難以控製。
“霍先生?”
霍沛璋聽見有人叫他,睫毛微顫,終於掀開了沉重的眼皮。
叫他的人是ICPO駐華分局的陳局長。
看見他睜開眼,陳局奇怪道:“白小子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剛剛還在這兒,我上個廁所回來就沒影了。”
……白小子……跑……剛剛還在?
霍沛璋重新閉上眼,紛亂的回憶如潮水襲來,他的神經還處於麻藥的微末藥效裡,但大腦已經高速運轉,在極短的時間整理好了思路,得出了什麼結論。
“……大白……蘇醒了?”
霍沛璋的目光像是深海裡燃燒的兩團火。